睡了一天一夜之后,他精神已经好了很多。
其实从小到大的这些经历,让他比一般人要坚韧许多,不会那么容易被打倒。
至于前两天……突逢巨变,总要给人一点缓冲的时间吧?
顾骋给自己这么解释。
他看着舷窗外刺眼的亮光,觉得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
尽管他心里还是沉甸甸的。
但人一生必有一死,只不过或早或晚,现在提前得知了那个期限,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至少,他游刃有余的,把最重要的那些事提前来做。
遮光板忽然被拉下了。
他转过头就看见霍誉非对他笑:“伤眼睛啊,云层上面辐射那么大。”
顾骋也笑了笑,笑意终究有点勉强。
所以他就不为难自己继续注视对方了。
因为那比窗外的阳光还要刺眼,他转过了眼睛。
心里酸酸的,就像是猝不及防咬碎了一口柠檬,只能迫不得已咽下去。
他又不是未成年的小朋友。
怎么会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回事?
顾骋喉结滑动着。
然后他闭上了眼睛。
就感觉身上一沉,被压了件外套。
睁眼看见霍誉非把自己的外套脱掉了。
“飞机上热嘛。我不冷,你睡着了反而容易着凉。”
霍誉非又想起什么似的解释了一句:“他们给的毯子太薄了。”
顾骋没说话,只是迅速的闭上了眼睛。
他害怕自己眼睛里流露出什么不应该的情绪,也害怕自己控制不住说出什么该出口的话。
他害怕泄露自己的心情。
顾骋闭上眼睛的时候,也在又甜蜜又难过的想。
原来喜欢上相同性别的好朋友根本不值得犹豫和纠结。
至少对他来说不值得。
如果他健健康康,就算他一无所依。
就算他一无所有,只要他健健康康。
他也有勇气,走到对方面前,坦坦荡荡说“我喜欢你”。
就算你不接受,我照样还是喜欢你。
你也迟早会知道,没有人比我对你更好。
顾骋也在想,为什么会这么快?
他认识霍誉非很久吗?
没有。
他很会和人交朋友吗?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