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慢慢的、一根根松开了握紧玫瑰花的手指。
深深深深的注视着对方,说:“我还没想好,可以先存着吗?”
霍誉非的回答是热烈起来的笑容:“当然可以,你可以存久一点,说不定还有额外的利息?”
然后他们去吃饭。
吃饭的时候,隔壁一桌的一个年轻女孩不停的打量他们,很快放下筷子,过来和他们打招呼,笑着问霍誉非,是不是自己的电话就能换一朵玫瑰花?
霍誉非摇了摇手:“活动已经结束了。”
对方还没来得及露出失望的表情。
霍誉非忽然站起来,倾身越过顾骋,从那捧被仔细放在椅子上的玫瑰里面抽出了非常漂亮的一枝递过去,嘴角一弯:“不过美丽的小姐总是有特权的。”
然后,他们交换了名字和电话。又小声的说了一会话。
窃窃私语一般说笑的声音仿佛在他很近的地方,又仿佛离他很远。
顾骋用指尖碰了碰面前陶制的茶杯,感觉温度流逝得很快,刚刚还盛装着滚烫的水,现在表面就已经几乎没有温度了。
“我还要答应你一个条件,所以你要我做什么呢?”
霍誉非说这句话时候的语气,让他觉得,无论自己提出什么样的要求,他都会无条件的满足。
但这更有可能是一种错觉。
顾骋从小就知道自己和别人是不同的,现在这种不同里面又增加了一条,并没有给他带来太多困扰。至少这个事实本身不是困扰。
虽然一直到凌晨三点才迷迷糊糊睡着,但六点宿舍刚刚开始供电的时候,他就睁开了眼睛。
很快从床上爬起来,穿衣洗漱,然后背着昨晚收拾好的书包出了门。
一掀开宿舍楼门厚重的棉布帘子,寒风裹挟着几点冰凉的雪花钻进脖子里,他情不自禁打了个颤。
才发现下雪了。
今年B市的第一场雪比往年要晚,并且来得猝不及防。
顾骋走出几步,适应了一下凛冽的寒气,仰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稀稀疏疏的雪花以一种夸张的透视迎面扑来,甚至有的飘进了眼睛里,让他感觉到透彻的凉意。
顾骋不习惯戴围巾和手套,因为小时候从来没有过这些东西,他慢慢就养成了抗冻的习惯,并不很怕冷。所以他只是从身后拉起帽子盖在头上,然后把手放进了外套的口袋里。
外套的厚度并不足以抵御寒意,手指很快就变得冰凉冰凉的。
顾骋一面顶着风雪往图书馆走,一面在心里打算着,等到这几门考试结束,要记得去商场买一双保暖的手套。
自从上次接过那个护手霜的广告之后,他的手背就很容易皴,气温骤降之后,这种情况就更加明显。
到图书馆之后,他马上接了杯热水,抱在怀里一边暖着手,一边翻书。
中午的时候,照例发了一条短信,问对方要不要一起吃饭。
从他们两个月前飞往S市做检查后,两人都不约而同的忙了起来。
尤其快要到期末,各门考试变成了让绝大多数学生焦头烂额的一件事。顾骋知识掌握的比较扎实,倒是没有到临时抱佛脚的地步。但如果想要拿到一个非常漂亮的成绩,仍旧需要付出很多时间。
所以他们见面的时间不知不觉就固定在了每天中午和周五下午。
没有早餐、没有晚餐、没有夜宵。
没有聊天、没有散步、没有玩笑。
仅仅是短短的午餐时间和周五下午那节离散数学。
除此之外,一切如常。
老教授对“顾骋”印象实在太深,不但每节课都要额外点他起来回答问题,下课还会布置多一倍的作业,激励他上进。
这就叫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霍誉非不得不拿出十二分的用心,课前认真预习,上课全神贯注,下课孜孜不倦,不时还不得不和老教授交流一下最近的学习心得。
最不好玩的是,他每周都还要上交作业!
霍誉非兢兢业业的样子让人看到于心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