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中实在太不一样了。他哪里象个王爷,完全是个怜妻爱子的好男人么!敢情,杜衡连公公的面都没见着,直接就把他划到坏男人堆里了。
王爷抱着王妃冲出交泰园,这可是宁亲王府最大的大消息,当然这还是在大家不知道三公子已经冲喜成功的情况之下。所以世子萧淆与二公子萧淅也很快得到了消息。
这兄弟二人住的很近,他们很快便带着各自的妻子出门,在通往抱朴园的路上汇集到一处,二公子萧淅不太压的住事,迎着大哥急步走来问道:“大哥,你都听说了?”
萧淆点点头道:“嗯,听说了。”
萧淅低笑说道:“想来母妃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昏倒,要不父王能急成那样?”萧淅所说的刺激没别的,指的就是三弟萧泽冲喜不成病的更重了,甚至是已经变成了死人。
萧淆皱眉低斥道:“阿淅慎言!”
萧淅左右看了一眼,见并无外人,便笑着说道:“大哥放心,我有数呢,也就在你面前说说。”萧淆嗯了一声不再说话,兄弟二人在头里走着,世子妃程氏与二少夫人孙氏自觉落后几步凑到一处,亦小声议论起来。
两对夫妻进抱朴园之时,宁亲王妃已经醒来了,宁亲王爷握着她的手,眸中含笑极温柔的说道:“柔柔,你有了身子怎么也不告诉本王,若非泽儿媳妇诊出来,本王到现在还不知道呢!”
宁亲王爷真是善解妻意,他一想便知道妻子想给三儿媳妇做脸面,所以便将功劳都算到了杜衡的头上。
宁亲王妃双颊晕上霞色,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不说话只是用手指绕衣服上的带子,神情如羞怯的小女儿家一般。宁亲王爷哈哈大笑道:“好好,本王不说了,柔柔,如今泽儿身子也好起来了,你就安心好好养胎吧!”
“嗯……”宁亲王妃小声应了一句,脸上始终霞色未退。
宁亲王爷的声音很大,传到了刚刚走入正院中的萧淆萧淅兄弟俩的耳中。这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彼此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与愤怒!那个女人又有了身子,老三冲喜居然还成功了!这两个消息对于兄弟二人来说真是坏的不能再坏了。
落后兄弟二人的程氏与孙氏也走了进来,她们并没有听到公公的话,可是却见各自丈夫的脸色很不好看,与刚才出门之时判若两人。
“世子……”“二爷……”程氏与孙氏低声叫了起来。
萧淆定了定神,强令自己转了笑脸,对身边的弟弟说道:“阿淅,笑起来,进去给父王母妃道喜。”
萧淅点点头道:“嗯,我知道,大哥放心。”
程氏不解的问道:“世子,道什么喜?”
萧淆沉声说道:“适才父王说母妃怀了身孕,三弟身子也大好了。”
“什么……”程氏与孙氏齐齐惊呼起来。小叔子萧泽身体好起来,这对她们来说固然不是什么好消息,可是母妃怀孕这个消息的冲击却更大。毕竟程氏和孙氏如今最大的心病就是怀不上孩子,她们万万想不到自己正是生孩子最好的年纪,却怎么都怀不上,而宁亲王妃这个都快四十岁的女人却老蚌怀珠,这让她们妯娌情何以堪!
没有孩子是也是萧淆萧淅兄弟的心病,所以这二人不约而同瞪了自己媳妇一眼,心中暗骂了一句:“没有用的东西!”
程氏孙氏心虚,忙都低下头不敢看丈夫,心中却越发忌恨继婆婆宁亲王妃了,她都快四十了还怀上身孕,有这么往儿媳妇心上扎刺的么!其实宁亲王妃今年才三十二岁,哪里能算快四十岁的女人呢。
四人各怀心思,脸上却都堆着笑容,他们进入上房之后立刻向父王母妃道喜,虽然程氏和孙氏的道喜是撮着牙花子硬挤出来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关系,宁亲王妃突然对两个儿媳妇的态度变成异常敏感,见两个儿媳妇眼中含愤,宁亲王妃便对丈夫轻声说道:“王爷,妾身怀不怀孕都不打紧,若是淆儿媳妇和淅儿媳妇怀上了,才是大喜事呢。我们王府这几年的确也冷清了些。”
宁亲王爷本来就宠妻无度,如今小妻子又怀了身孕,这说明他宁亲王爷老当益壮老而弥坚,宁亲王爷高兴的都快飞上天了,自然小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他坐在妻子身后,让妻子舒服的靠在自己的怀中,点点头道:“爱妃说的极是。淆儿,淅儿,你们也要抓紧才是。”
萧淆程氏萧淅孙氏都快被气疯了,还被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低头闷声称是,特别是程氏,她紧紧攥着帕子,尖尖的指甲深深刺入手心,染了一帕子的鲜血。
萧淅与孙氏也没有孩子,不过他们成亲时日尚短,虽然也有压力却没有程氏那么大,萧淅赶紧转开话题说道:“怎么还不见三弟三弟妹前来敬茶?”
孙氏立刻帮腔道:“对啊,我们一路走来,都没有遇到三弟和三弟妹,三弟身子不好,可不能由着性子坏了身子呢。”
宁亲王妃一听这话立刻不高兴了,冷了脸说道:“淅儿媳妇这是什么话,去年你们成亲之时可是辰末才过敬茶的,现在才刚交辰时,怎么就说泽儿和泽儿媳妇晚了呢?”
孙氏被继婆婆说了个大红脸,只能低头生闷气,同时心中暗觉奇怪,素日里这个继婆婆便是受几句小话也从来不说什么的,今儿怎么连半句话都不受了。原来孙氏觉得继婆婆可欺,直接把她当软柿子捏了,却不想那是继婆婆素日里不与她计较,若真计较起来,她还能有这一年多安生日子过。
如今宁亲王妃怀了身孕,本来就容易情绪不稳定,又事关宝贝儿子,她如何还会再忍下去!
宁亲王爷用警告的眼神看了二儿子一眼,沉声道:“是本王命泽儿同他媳妇晚半个时辰再来的,你们母妃刚才去看泽儿,被泽儿媳妇诊出怀了身孕,难道不该先歇一歇?”
宁亲王爷这话说的重,萧淆程氏萧淅孙氏忙都跪了下来,低着头说道:“请母妃保重身体。”这话,他们得硬从牙缝中挤出来,说的那叫一个违心啊!这四人无有一个不希望宁亲王妃出个岔子一尸两命,那时才称了他们的心意。
萧淆等四人还未曾站起来,便听外面传来丫鬟们惊喜的几近结巴的通报之声:“三……三公子……三少夫人到……”
萧淆等人几乎是弹了起来,他们四人的眼光全都往门口看去。
帘子被挑起来,只见身着绛红色吉服的一双璧人肩并肩走了起来。萧淆与萧淅一看到三弟妹杜衡,眼睛立时直了,大脑也不再运转,饶是两人自制力都还算不错,却也被杜衡的绝艳之姿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杜衡梳了飞仙髻,簪一对赤金青鸾展翼红宝石步摇,两只青鸾的三股双翼以极细的金丝编成凤尾形细长小笼,中间笼着如豆粒大小的红宝石,杜衡走动之时六颗豆粒大小的红宝石就会在小笼中流动,看上去煞是好看。青鸾口中又衔出三串流苏,分别垂于杜衡的两鬓旁边,流苏坠儿皆是以红宝石制成的飞星弯月,以极线的金线串就,看上去极为别致新颖,却又不失富贵气象。
便是身份尊贵如世子妃程氏,也被这对赤金青鸾展翼红宝石步摇夺去了全部注意力。更不要说是二公子夫人孙氏了,她更是眼红的都想上手去明抢了。
杜衡的发簪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精品,可是却丝毫夺不去她绝美容颜的丝毫光彩,那对赤金青鸾展翼红宝石步摇只不过是杜衡娇美容颜的点缀而已。
萧淆与萧淅此时心情完全相同,他们兄弟二人都暗恨自己怎么没有早发现这般的绝代佳人,竟让萧泽那个病痨鬼抢走了。想到萧泽,这二人的神智总算回了一点,他们齐齐向萧泽看去。
萧泽今日亦穿了一袭绛红色吉服,就是杜衡找给他的那一件,为了搭配自家媳妇的衣着,萧泽还特意选了一顶赤金飞鸟形金冠束发,金冠上也镶了一圈儿豆粒大的红宝石,说这夫妻二人的两件头饰不是一对,是个有眼珠子的人都不能相信。
衣着金冠倒在其次,萧淆萧淅主要看的是萧泽的气色,只见身着吉服的萧泽脸色不复往日的惨白,面上竟然有了些红润之意,更要紧的是,兄弟俩注意到萧泽是自己走进来的,他走的很稳,完全不用小厮搀扶。金丝镶红宝石腰带将萧泽的腰身束成一握,看上去很纤细,却不显柔弱。
宁亲王爷与王妃看到萧泽夫妻进来了,眼中亦闪过一抹惊艳,他们都是头一次看见身着正装的儿子媳妇。其实刚才在交泰园中,萧泽与杜衡穿的也是这身衣裳,只是没有戴头饰,当时宁亲王爷夫妻二人的心思全在儿子的身体之上,所以也没仔细看这一对小儿女。
“既然泽儿和泽儿媳妇都来了,那就开始敬茶吧,泽儿,你身子才好,不要太劳累了,先与你媳妇一起坐下歇着。”宁亲王爷笑着吩咐一句,再没有刚才训大儿子二儿子时的沉重。
萧淆萧淅听到父王发话,两人心中恨的不行,他们也不说话,只找到自己的位子坐了下来。萧淆还好些,定力还算强,他能坚持的不总是看向三弟妹。可萧淅却不一样了,他坐下之下,一双眼珠子直往杜衡身上溜,看的孙氏心中又是气苦又是恼怒。她看向杜衡的眼神如凝冰一般,似是想在杜衡那洁净无瑕的脸上狠狠划上几刀。
世子妃程氏心里也不好过,她知道丈夫虽然没有去看三弟妹杜衡,可是丈夫已经对杜衡起了心,就算是萧泽真的病好了,她的丈夫也会设计萧泽病重而亡,然后想尽千方百计将杜衡收入钟毓园中,或者不收进钟毓园,而是直接把交泰园变成真正的世子住所。而她自己,这个正牌的世子妃,从此以后就什么都不是了。
真正高兴的只有宁亲王爷夫妻与萧泽,杜衡心里其实是不高兴的,这也正常,任谁被个不怀好意的男人盯着瞧,谁都会不高兴。
萧泽当然看到自家二哥的猪哥相,他略往前坐直了身子,沉声唤道:“二哥,我竟不知你如此关心我,自坐下之后便一直在看我,不知二哥在看什么?”
萧泽这么一坐直身子,便正好遮住萧淅的视线,萧淅再也看不到杜衡了。
萧淅似笑非笑的说道:“我在想三弟妹竟有如此魔力,让昨日还病的不能起身的三弟一夜之间竟象是变了个人,我真的很好奇啊!”
萧泽淡淡道:“这也是我与她的缘法,谁也想不到她竟有一颗祖传的神药,专治我这种病,昨晚她给我服下之后,我出透了几身大汗,身上立时清爽了,今儿起床之后,我只觉得天也蓝了树也绿了鸟儿唱的也好听了,哎呀,真是从来没有这么舒畅过!”
说罢,萧泽站起来向父王娘亲行礼道:“都是父王娘亲为孩子儿做主,孩儿才有今日之造化,孩儿拜谢父王娘亲。”杜衡见萧泽行礼,她也不好坐着不动,便也站起来走到萧泽身边一起行礼,只是此时她说什么都不合适,干脆什么都不说了。
宁亲王爷哈哈大笑道:“果然给泽儿娶对了媳妇,好好好!”
宁亲王妃亦笑道:“可不是,当初我一见到这孩子,就觉得与她有缘分,合该她就是咱们家的人呢。”
萧淆程氏萧淅孙氏快被怄死了,他们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坚持到三弟妹杜衡敬完茶。
说话的工夫茶水已经准备好了,萧泽与杜衡在父母面前跪下敬茶,萧泽给父母敬茶,惹的宁亲王爷与王妃都红了眼圈儿,真不容易啊!宝贝儿子总算好起来了。
等到杜衡敬茶之时,宁亲王爷笑着说道:“好好,泽儿媳妇是我们王府的福星,好孩子,这是父王给你的见面礼,好生收着。”说罢,宁亲王爷将一只并不很厚的红封递给杜衡,杜衡双手接过,有些羞涩的唤:“儿媳谢父王。”宁亲王爷听到儿媳妇叫父王,开心的哈哈大笑,真是快乐的不得了!
到了宁亲王妃这边,听到儿媳妇叫了一声“娘亲”,宁亲王妃欢喜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她亦递给杜衡一个并不很大的红包,笑着说道:“好孩子快起来吧,咱们娘俩往后日子长着呢。”
看到三弟妹得了父王母妃两个并不大的红包,程氏与孙氏心中反而更加起疑,当日她们敬茶之时,父王母妃都是直接给东西的,程氏是世子妃,得了宁亲王爷一匣子四十颗龙眼大小的宝珠,得了王妃两套赤金镶宝头面。
到了孙氏敬茶之时,宁亲王爷赏的是一对鸽子蛋大小的红蓝宝石,据说是锡兰国进贡的,虽然没有那四十颗宝珠贵重,却也差不了大多。王妃赏的还是两套赤金镶宝头面,这个倒与程氏差不多。
可是这回赏给老三媳妇的却只是两个薄薄的红包,程氏和孙氏心中自然要犯猜疑的。银票?这不可能宁亲王府可做不出那等没品的俗事。既然不是银票,那就只能是地契了。只有地契才是薄薄一张。一想到公公婆婆给了刚进门的三弟妹田庄铺子,程氏和孙氏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这也太偏心了吧!就算萧泽是王妃的亲生骨生,她偏着亲儿媳妇,给庄子铺子也就算了。可是公公呢,大家一般都是宁亲王府的儿媳妇,凭什么公公也给老三媳妇土地田庄呢?这也太不公平了!
孙氏压不住心里的怨气,不免酸酸的开口说道:“哎呀,从前我们菊敬茶之时都是明着给的,三弟妹,让我们也看看父王母妃赏了你什么好东西!”
杜衡皱了皱眉头,看向孙氏淡淡说道:“长辈所赐,那怕一纸一草也是贵重无比的好东西,不知二嫂是否也这样以为?”
孙氏被杜衡噎的说不出话来,她敢说不是么,当然不敢,可若是承认了,就再不能问那两只红包里放的是什么东西,这岂不是要活活憋死她么!
宁亲王爷听到二儿媳妇说出这般无礼之言,脸色立刻沉了下来,看向萧淅冷声道:“淅儿,你便是如此教导你媳妇的?”
萧淅被父王的话中的冷意惊出了一身冷汗,他立刻跪下说道:“儿子知错,儿子回去之后一定好好管教她。”说罢狠狠瞪了犹自不甘心的孙氏一眼,喝道:“糊涂东西,还不快向父王谢罪!”
孙氏被丈夫一瞪,什么攀比之心都没了,她赶紧跪下来闷声说道:“媳妇知错,请父王恕罪。”
宁亲王爷重重哼了一声,沉声道:“一旁站下。”萧淅夫妻讪讪站了起来,经此一事,这二人什么面子都丢光了,等回博行园,指不定还要打什么饥荒呢。
程氏见状有心为二弟妹解围,便转移话题问道:“怎么还不见妹妹过来,今儿三弟妹也是要给妹妹敬茶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