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衡,花妮在说这个妹婿对你很好很好,你一定要牢牢抓住,可不要让别人把他抢走了。”
杜衡勉强笑了一下,然后双眸低垂轻轻叹了口气,她现在也不知道该怎样才好了。
苗王太后轻轻握了握杜衡的手,笑着说道:“孩子,你有很多心事,这不好,你这个年纪的孩子就该快快乐乐的,不要总是愁眉不展。太外祖母总要住一阵子的,你有什么不开心的,都告诉太外祖母。”
杜衡抬头看着太外祖母,心中很是为难,她不想让太外祖母因为娘亲的事情伤心,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动怒。杜衡坚信若是太外祖母知道当年之事,一定会极为震怒,只怕还会因此引发大梁与苗疆之战。这,是绝对不行的。杜衡可以不在乎建威将军府的死活,可她不愿意看到两国交战生灵涂炭。
“太外祖母,我没什么不开心的,只是……只是不习惯……”杜衡有些结巴的说了起来。
苗王太后摇了摇头,她已经七十多岁了,不知经历过多少生离死别,看尽了多少世情。杜衡眼中的犹豫与悲伤那么明显,她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再说萧泽匆匆找到他的父王宁亲王爷,急急的将杜衡与苗疆使团的关系说了一遍,宁亲王爷大吃一惊,他万万没有想到小儿媳妇的外家竟然有这么大的来头。他对萧泽说道:“泽儿,皇上已经下旨命理蕃院官员接待苗疆使团,因摸不清他们的来意,故而没有立刻诏见,依你之言,他们竟是为了你媳妇才特特不远千里赶来的?”
萧泽点点头道:“以儿子所见,是这样的,儿子媳妇的太外祖母舅婆姨婆已经到了王府,父王,儿子求您向皇上请旨接待苗疆使团,这样太外祖母她们就能名正言顺的住进我们王府了。”
宁亲王爷摇了摇头,看着儿子皱眉说道:“便是为父请了旨,她们也还是要住在礼宾府的。蕃王连外臣都不得擅自结交,何况是异邦使团?”
萧泽忙说道:“父王,那是对别人说的,您可是皇伯父的亲弟弟啊!而且太外祖母一行是为阿衡来的,太外祖母已经年过七旬,还为阿衡千里奔波,若是不能在她老人家面前略尽孝道,儿子和儿子的媳妇还是个人么?求父王带儿子进宫,儿子去求皇伯父。”
宁亲王爷沉吟片刻,觉得儿子说的也有些道理,若然苗疆使团只是为了杜衡而来,这便再好不过了,正好借此时机与苗人结盟,若是能顺利结盟,那大梁西南方就能彻底稳定下来,这样就能腾出手彻底收拾东北西北那些时不时兴兵犯境的草原各部。
“嗯,好吧,为父带你入宫,你如实向皇上禀报,若是皇上不允,你可不许胡纠蛮缠。”宁亲王爷沉声说道。
萧泽兴奋的连声说道:“多谢父王!”宁亲王爷摇了摇头,心中突然有种酸溜溜的感觉,他怎么觉得这个儿子是替别人养的呢。
父子二人入宫,皇上听萧泽说完自己媳妇与苗疆使团的渊源,不由也惊呆了,这真是个让人意外的好消息。有杜衡这层关系,若是让宁亲王父子负责接待苗疆使团之事,想来与苗疆结盟之事谈起来就容易多了。
“既然王弟与上洞苗王是亲家,这接待之事自当由王弟负责,泽儿,你先不要去五城兵马司应差了,帮你父王一起接待苗疆使团。”皇上很爽快的说道。
宁亲王爷与萧泽立刻领旨谢恩,皇上笑着命他们起来,忽然又说道:“既然泽儿媳妇是苗王的外孙女儿,那建威伯不就是苗王的外甥女婿?”
宁亲王爷躬身说道:“应是如此。”
萧泽生怕皇上也让杜大海一起接待苗疆使团,忙躬身说道:“回皇上,臣之岳母早在臣妻五岁之时便已经暴亡,如今的岳母是臣岳父的继室。”
皇上哦了一声,缓缓点了点头,萧泽这么一提醒,他便想了起来,从前杜大海的发妻过世不过百日,便迎娶益阳县主为妻。当时他虽然没有下旨赐婚,却也是默许了的。
现在想来,这事杜大海做的可太不地道了,同样是丧妻,人宁亲王爷能亡妻守了三年才娶继室,他杜大海怎么就这么熬不住呢?
皇上是不会错的,那怕是有错也是都是臣下的过错,所以皇上立刻将自己的默许忽略不提,更加不会记得当初他还曾经暗示过杜大海早些向益阳县主提亲之事,将所有的过错都算到了杜大海的头上。
“嗯,你们下去吧,先招呼着苗疆使团,看他们是否有结盟之意,若有此意,王弟当立刻禀报于朕。”皇上再不提杜大海半句话,对宁亲王爷如是说道。
宁亲王爷父子二人跪安退下,出了御书房宁亲王爷方才皱眉说道:“泽儿,以后切记谨言慎行,今日你逾矩了。”
萧泽闷闷应了一声,心中却暗暗说道:“若是儿子不逾矩,让我那岳父一起接待苗疆使团,这漏子可就捅大了。阿衡的娘亲过世之事还是个未解之迷,从太外祖母对阿衡的关切来看,只怕对我那从来不曾见过的岳母会更加上心,此番说不定还存着探查当年之事的心思。我那岳父最好是离苗疆使团远远的,怎么能上赶着送上门被盘查呢。”
萧泽虽然并不知道当年岳母大人怎么会突然过世,可是但凡动动脑子用心想一想便会想出这其中必有猫腻。这也就是杜府欺负岳母娘家无人,否则杜大海再别想不出百日就重做新郎。
宁亲王爷对于当年之事自然比儿子知道的多些,他想了想也说道:“不惊动你岳父也好,泽儿,府中的客院都收拾好了么?”
萧泽忙说道:“回父王,都收拾好了,只等父王将使团迎入府中。”
宁亲王爷点点头道:“如此甚好,泽儿,你随为父亲往礼宾府迎接贵客。”
父子二人边说话边往宫外走去,还没走到宫门口,便遇上了从对面走来的太子萧绰。
“宁王叔,阿泽堂弟……”太子边快步走过来边笑着招呼起来。今儿真是巧,太子心中暗道,他一直想与萧泽“偶遇”而不得,不想今儿却在宫中遇上了,今日他说什么也不能让萧泽再如游鱼一般从他手中溜走。
萧泽微微皱了皱眉头,自从第一次见到太子,萧泽就非常不喜欢他。太子那点子不得见人的特殊爱好萧泽心知肚明,自然是要有多远闪多远,萧泽可不想让自己被太子特别“惦记”上。
宁亲王爷想来也是知道太子的癖好,他不着痕迹的快走一步,将儿子挡在自己的身后。
父子二人向太子问过好,太子便笑着说道:“王王叔,阿泽堂弟甚少进宫,今日在此相遇真是难得的很,不若由小侄做东,今日请堂叔与阿泽堂弟用个小宴?”
虽然是征询意见,可是太子的语气中分明有着不容拒绝的意味。他若请的是别人,只怕是不去也得去了。可今儿的客人是宁亲王爷父子,宁亲王爷是太子的亲叔叔,他若是不肯赴宴,太子也不能强求。
果然宁亲王爷淡笑说道:“今日却是不巧,我们父子刚刚领了皇上的旨意要去办差,只能改日再领太子之宴了。”
太子微微皱眉道:“哦,王叔要办差,阿泽堂弟难道也不得闲么?”
宁亲王爷淡笑道:“皇上钦点阿泽陪本王一起办差。”
太子听了这话虽然心中不高兴,却也不能再纠缠,只淡笑着说道:“既然王叔与堂弟都有正事要办,孤这里的事情便不算什么了,王爷与堂弟请吧。”
宁亲王爷见太子脸上虽然有笑,眼神却很冷,不免在心中摇了摇头,太子如今越发沉不住气了,他再这么胡闹下去,只不定哪一天就被废了。
宁亲王爷与萧泽站在一旁让太子先行,太子已经走出四五步,突然又停下来转身问道:“王叔,有好些日子不见阿淆堂弟了,他还好么?”
宁亲王爷淡淡笑道:“多谢太子殿下关心,淆儿近日身体不适,如今正在府中静养。”
太子皱了皱眉头,微微沉声说道:“哦?阿淆堂弟竟是病了,孤还不曾听说。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请了哪位太医诊的脉?”宁亲王爷一一说了,太子言道会派人去宁亲王府看望萧淆,然后才继续往前走去。
宁亲王爷看着太子走远了,方才带着儿子出宫,离开宫门足有十几丈远,宁亲王爷方才对萧泽沉声说道:“阿泽,往后见到太子就离远些,一定不要引起太子的注意,切记不要单独与他相处。”
萧泽忙应了下来,心中想道:“看来父王也知道太子的丑事,如今就不知道皇伯父是否知道了,应该还不知道吧,否则皇伯父还不得早就废了他的太子之位。”
宁亲王爷叮嘱完儿子,心里想的则是:“可恼至极,萧绰小儿竟敢用那样的眼神看向泽儿,不将他拉下太子之位,本王妄为人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