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往上比划着什么东西。清醒后仔细一瞧,是周念正半跪在他床前,双手间拿着一块手表,正往他腕上扣着。
他小心翼翼地握着裴洵的手腕,指尖灵巧地携着表带穿过带扣,调节到适宜的长度。动作轻缓,像捧着什么易碎的东西,带着份不易察觉的珍重。
他低着头,分明让人看不见神情,裴洵却仿佛能感到他的目光,专注而柔和。
裴洵垂眼看了他许久,才问:“送给我的?”
“嗯,”周念说,“我第一次代言的东西。之前合作方让我从系列里挑一件,就挑了这个。”
“第一次看到的时候,”他继续说,“就觉得你戴上会好看。”
“——不过,你戴什么都会好看的。”
裴洵笑起来:“都学会说这种话了。”
周念只是笑。
这一回,他难得地没在裴洵面前暴露无遗,存下了一点不好意思直说的小私心……裴洵不会知道,在他们家,有一对传了几代人的玉镯,历来只赠给直系子孙选定的妻子。如今,正绿滴滴地悬在他母亲腕上。
何以致契阔?绕腕双跳脱。
他总不能给裴洵戴上那对镯子——只好,先用这个暂时把人拴住。
“刚刚,”裴洵忽然说,“你跪在那……我以为你是要求婚。”
他本是想逗逗周念,想着这人听到这句话一定会害羞——出乎他的意料,周念没有惊讶,甚至都没有解释,只微微红了脸,抬起一双澄亮的眼睛,定定望住他。
就是啊,周念心想,只是,这才刚刚开始。
就相守在地上吧——人世的争吵,熙攘
都向后退隐,留给纯洁的灵魂
一方隔绝,容许在这里立足
在这里爱,爱上一天
——勃朗宁
第36章
裴洵没想到那天许椋会来。
《侠客行》在金尊奖开奖前三天杀青,周念的戏份结束得更早一些,早早就和他约好那天会回家吃饭,让裴洵将时间留给他。当天下午,裴洵难得勤快地动手收拾了屋子,以免又让即将回来的人为他的生存环境担心——门铃响起的时候,他还在清洗咖啡壶,生怕待会被周念发现他曾经熬夜的痕迹。
而门后站着的是许椋。
大约是他没能很好地掩饰住失望,许椋在阶上站了一会,才抬了抬眉:“不请我进去吗?”
“怎么会。”裴洵侧身让开了。
待许椋在桌边坐定,裴洵关上门,问他:“喝什么?”
“除了咖啡和酒,你这还有别的吗?”许椋笑着问。
裴洵也很浅地笑了一下:“有温开水——酒柜里还有不少茶。”
这些当然都是周念在此殖民的结果。裴洵胃不好,他就把自己变成了半个养生专家,买了不少保温瓶罐放在家里,又搜罗了各色据说很养胃的茶叶。他在家时,每天的早餐里总少不了一杯热牛奶;外出拍戏时管不了这么细,每次通话时也永远不会忘了叮嘱他“不准喝冷水”。
许椋挑起眉:“那就来杯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