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止——正是叶云灯的字,傅成蹊诧异,原来这两人,已经勘破了君臣之礼,亲昵到直呼字了么?
叶云灯忙跪伏在地:“臣下该死,请皇上赐罪。”竟也不辩解,上来就请罪,语气极平静,大概是料想皇上不舍得拿他怎样罢?
有恃无恐,这点心机,傅成蹊还是看得透的。
果然——
皇上亲自将他扶了起来,片刻,目光淡淡地扫向傅成蹊与白简行,道:“这两位便是无稽派的莫公子与白公子罢。”
迎上傅宁远的目光,傅成蹊不卑不亢,既没有别过脸去,也没有将内心的动摇浮在面上,片刻垂下目光,淡淡地行了个礼。
白简行更不将这皇权放在眼里,只微微颔首。
傅宁远也是好气量,只是眉头皱了皱,也没多加怪罪,目光停留在傅成蹊身上片刻,移向湛元剑。
傅成蹊知道,傅宁远自小不喜与玄门世家打交道,若非湛元剑是开国之剑,怕他绝不愿亲自来。
“二位看来,这湛元剑异动,是否与兄长有关?”
听到兄长二字,傅成蹊的身子颤了颤,几乎用尽全身的气力保持面上的从容道:“皇上无需担心,只是鬼灵殿下的灵念而已。”
傅宁远闻言沉吟片刻,道:“若二位找到兄长的残魂,可否带他来见朕?”
此话一出,众人皆沉默。
叶云灯拧着眉头,隐约可见额角白里透着青;傅成蹊微微睁大眼睛,拢在袖子里的手不住地颤抖。
只有白简行一副云淡风轻镇定自若道:“所谓鬼灵残魂,早已没了神志心念,只会为祸人间,皇上见了也无益。”
白简行不会兜着圈子说话,言下之意再明了不过。
谁知傅宁远只是淡淡一笑,望着湛元剑眼神温柔得似能滴出水来,道:“无妨。”傅成蹊瞧着他那颗小小的虎牙,怔了怔神。
叶云灯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嘴唇微微颤动,却始终没把话说出来。
傅成蹊抬起眼,定定地看着傅宁远道:“皇上见了他后,又打算如何呢?”
傅宁远微微眯起眼,饶有兴味地看向傅成蹊道:“如这湛元剑一般,封印起来,留在朕身旁。”
就像听到什么大笑话似的,傅成蹊咧嘴一笑:“纵然是一缕没有意识与记忆的残魂?”
傅宁远也莞尔一笑:“没有记忆岂不是更好,甚合朕意。”
“没有记忆,不代表恨意也能一笔勾销。”傅成蹊面上虽还挂着笑容,语气却森冷得让人不寒而栗,白简行何时见过他露出这般形容,看着傅成蹊微微皱了皱眉头,浅色的眸子掠过隐隐焦虑。
傅宁远扬起眉毛,道:“这话说得倒是极有意思,莫非,莫公子你见过兄长?”似能洞悉一切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似笑非笑地看着傅成蹊。
傅成蹊嘴角含笑:“若有机缘,倒是希望能见上一见——”顿了顿,突然敛起笑容眉峰一凛道:“然后,除之而后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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