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楼三层,靠围栏处摆着一张茶案,一人手执粉青茶壶,微微倾斜,碧绿色的茶汤缓缓倒入杯中,升起缕缕薄雾,清洌的茶香混杂着一丝桂花香气被风吹散,弥漫在整间屋内。
“沐公子何时到的太原府?”一只手捧起茶杯放到嘴边吹了吹。
“刚到不久,隐之兄呢?”
“不到半个月。”隐之放下茶杯,看了看烫得有些发红的手,索性不再学文人墨客装风雅了。
“沐公子是来游山玩水还是走亲访友?就快到中秋了,邢伯伯在家中设宴,求个热闹团圆,不知道沐公子愿意赏光么?”隐之刚才听林决说他这几日住在客栈,就知道他在太原府是没什么亲戚朋友的,于是想邀请他中秋赴宴。
林决放下茶壶,空气中氤氲着茶香和花香,时不时有微风拂过,用力吸一口气,顿觉神清气爽。听雨楼三层上可好可以看到汾河和远处连绵的青山,他连日来的苦闷心情也好了许多。
“那就多谢隐之兄了!”林决轻舒一口气,把胸间的浊气统统吐出,笑着冲隐之点点头。
“嗐,这有什么好谢的!你救了念之,师父和邢伯伯也一直想找机会好好谢谢你呢!”其实他也想谢林决,不过更重要的是借机会探探林决的底,那晚的事情他到底知道多少,有没有可能说出去,这才是主要的。
正说着话呢,林雨就上楼了。“二爷,汾远镖局来人找隐之公子了……”
隐之是和林决在路上遇见的,之后聊得兴起一起来了听雨楼,现在镖局叫人找他,一定是出了什么急事。
“沐公子,我先告辞……”话音未落,一个人影蹬蹬蹬地跑上来扑到茶案边上嘤嘤嘤的哭上了。
“二师兄你快回去吧!师姐他们被劫走了!”
隐之腾地一声站起来,茶杯“咣”地掉在地上,滚烫的茶水撒了一地。林决捏着杯子的手也是一抖,早上才走的船,现在就被劫了,什么贼人这么猖狂,竟然在离太原府这么近的地方犯案?
“我跟隐之兄一起去看看吧!”林决招呼林雨赶紧去结账,他跟隐之一起回汾远镖局去。
惠之刚才着急没注意,现在才发现屋里还有一个人,赶紧擦了擦眼泪,又悄悄抹了抹鼻子底下,发现没有鼻涕淌出来,这才跟在他们后面下楼。
林雨结了账等在楼下,还有一个汾远镖局的小徒弟,一共五人匆匆往汾远镖局的方向走去。
前头隐之心急如焚,林决本来也不是话多的人,他们不说话,林雨也不敢说话,一时间五个人就只听到惠之抽抽搭搭的哭声。林雨想了想,掏出一方帕子递过去,“擦擦脸吧……”
他本来以为惠之会不好意思,推辞一下什么的,毕竟是男子的东西,谁知道惠之二话不说地接过去,不仅擦了脸,还擤了个鼻涕,然后抬起头冲林雨笑了笑:“多谢啊!”
林雨看着自己那个才用过两次的帕子不禁苦了脸。这师姐妹都是上天派来折磨他的!一定是的!
走在旁边的“小徒弟”邢千悯见他们两人说话不觉有些生气,但他也说不清为什么生气,只把脸偏到一边眼不见为净。
******
汾远镖局平时水路走得不多,但熟识的漕运帮还是有的,其中关系最近的就是天辰漕运帮,略一打听就能知道太原府附近根本就没什么水匪,邢仲庭也纳闷儿呢,莫不是这伙人只是借着水匪的名义来寻仇的?
当即他就带了镖局得力的镖师们,一边吩咐人通知金员外,一边跟天辰帮的人汇合,一起去往汾河下游探个究竟。
一行人快马加鞭,一个时辰左右就到了镖船被劫的地方。两岸青山耸立,将奔流的河水生生挤进窄缝里,河水在此处急转而下,又加上刚下过雨,一时间水浪波涛,汹涌无比。
邢仲庭率先下了马,掏出怀里的纸条看了看。
“的确是这里了,转过这座山,后面地势平坦,水流渐缓,又多芦苇沼泽,的确是水匪藏身的好地方。”
正说着,邝渊突然一手按在剑上,抬头大声喝道:“什么人!”
树丛里一阵窸窣,邝渊和邢仲庭对视一眼,冲天辰帮的领头田志点点头,便领着人冲到山上。
不到一刻钟,田志手里就提着一个人下来了。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小的只是望风的……诶哟!”
那人扑通一声被摔在地上,还没起身,一把大刀就“当”的一声架在他脖子上。
“说!今天劫的船在哪儿?”田七一脚踢在那人的屁股上,又引出一阵哀嚎。
“这位好汉,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小的什么都不知道……”
田志手腕一压,刀刃上顿时沾上了血。那人知道这是动真格儿的了,赶紧恭恭敬敬的跪下,连声求饶:
“好汉!好汉爷爷!小的真不知道!五爷和三爷本来是来劫船的,谁知道船都劫完了,三爷又说不对,让小的在这儿守着,看到天辰帮的船再给他报信儿。小的也正纳闷儿呢……”
“天辰帮?”田志皱了皱眉。本来今天是要走一趟镖,谁知道今天早上雇主又来信说改别的家陆运了,钱倒是一分不少地给了他们。有钱人一天净疑神疑鬼的,改主意什么的是常有的事儿,因此他们也倒没怎么在意。这么说来,这伙人本意是想劫他们天辰帮的船了。
“为什么要劫天辰帮的船!说!”
“这小的真不知道!求好汉爷爷饶命!小的知道的都说了,要不信可以跟小的去山后,刚才劫的船还在那儿呢!”
邢仲庭担心山上有埋伏,正要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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