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愈发的暗,一抹残云在天际斜斜地挂着,许念一马当先,心中愈发的不安。好在太原府晚上不关城门,否则他们还得等一个晚上才能出去找人。
出了东城门沿着官道往东走,不出五里就是一片树林,树林再后面就是山了。白天热热闹闹的城门口现在已经空无一人,只有守城的官兵一脸诧异地望着几人绝尘而去的背影。
“你们到底在哪儿走散的?”许念勒住缰绳,望着在夜色里显得越发静谧阴森的树林,语气不善。
林雨驾马小心地在她旁边站定:“下午我们出城的时候正赶上有人送嫁,惠之说想看看,谁知道转过头就不见了,我找了一圈儿才在那边树下找到她,她说我要是着急就去忙我的,她在这儿看会儿再走……”
许念“铮”的一声拔出剑指着林雨:“这么说不是走散的,是你扔下她的了?”林雨心里有愧,不敢做声,心里一个劲儿地后悔。
他也是心急呀,昨天晚上林决跟他说城东的几座山有些古怪,让他来看看,他想着早点儿看完早点儿回去禀报林决,这才丢下惠之先走一步的。
这些天林决暗暗走访,果然有所收获。常有村民听到城东山里传来雷鸣似的巨响,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如果林决的推测没错,秦州在西,先天八卦里坎为西,配水;太原在东北,所以应为震,配雷。山里应当就是他们要找的地方。
林雨心里抹了一把泪,苦着脸望向林决:二爷,我可都是为了你啊!你可要帮我劝劝这个一言不合就掏家伙的人啊!
林决毫不理会自家伴当哀怨的眼神,反而还教训了他一句:“这事确实是你做的不妥,回去要好好赔罪。”
……!二爷你好狠的心,尽帮着那个丫头说话!虽然的确是我的错,但二爷你未免也太正直了,一点儿都不维护我!林雨很沮丧,不仅弄丢了惠之,还被一群人轮番指责。
发生这种事,大家都不想的啊!
好在有人及时解救了他。际之轻轻松松拨开许念的剑,语气分外冷静:“念之留下等人,我们先进去找找。”
许念把剑摔进剑鞘,瞪着际之:“你着急难道我就不着急吗?给二师兄留个信儿不就行了?”说罢掏出火折子,驾着马自顾自地进了树林。
际之无奈,用剑在地上划了四条杠和一个箭头,又掏出一个瓷瓶倒了些液体在地上。不一会儿,地上的记号就发出幽幽荧光,柔白的光芒微微闪动,在暗沉的夜色里尤为显眼。
见林雨一脸惊奇地望着他,际之解释道:“这是师父教的法子。表示我们四人往前走了,等隐之来了就知道去哪儿找我们。”
林雨点点头,还是际之想得周到,于是三个人也点了火折子往树林里走去。
********
“你确定她出城了么?”树林不大,找了好几圈儿都没有任何线索,许念怀疑惠之说不定是回城了。
“可我问过门口的官兵了,他们根本就没见过黄色衣服小姑娘,而且我在城里找了一下午也没有找到啊。”林雨非常肯定惠之是出城去了。
一个半大的小姑娘自己没事儿往城外山林里跑什么,看来多半是被人带走的,这么一想,他脸就有点儿发白。
“念之,看看这个!”
林决一手举着火折子,一手从马褡裢里取出一个纸包,递给许念。许念接过纸袋,毫无防备地被沾了一手油。
“什么玩意儿?还是粘的?”说着打开纸包,放到火折子底下。
一旁的林雨顿时瞪大了眼:“这这这不是糖炒栗子么!今早上邢夫人给包的呀!”
许念捻着那几个栗子仔细想了想,惠之出门的时候好像确实带着包栗子。不过单凭一个纸包和几颗吃剩的栗子也不能说明什么,满大街都是卖糖炒栗子的,而且包的纸也差不多,怎么能断定这就是惠之掉的呢?
不过紧接着的一声尖叫就瞬间打破了她的理智。
听声音是个女声,叫声异常的尖利高亢、撕心裂肺,山中的飞鸟被一群群地惊起,扑扑腾腾地飞过树林。这声音不用分辨就知道是惠之,许念再也顾不得怀疑,翻身上马,两腿一夹就往山里飞奔而去。林决和林雨对视一眼,也赶紧跟在后头。
官道旁有一条小路,直通山里,许念按照声音的方向往里走,不知不觉竟有些迷糊。刚才的尖叫声并未持续多久,叫了一声就戛然而止,像是被什么东西捂住了嘴堵住了。这让许念更加焦虑了。一焦虑脑子就开始乱,脑子一乱,脚下就开始打转了。
“你走得太快了,”林决在后面堪堪追上,“刚才我喊你你都没听见。”
许念正运用她多年混迹灵台山的经验思考该往哪边走,见林决来了,只心不在焉地问了一句:“你喊我干什么?”
林决静默片刻:“我本想跟你说你走错路了,可惜你跑得太快没听见……”
……好尴尬。
为了掩饰自己的失误,许念叫林决在前面带路,到了一处岔路,林雨正举着火折子等他们。
“从这儿上山,应当可以绕到山腰背后。”林决率先下了马。许念看了那条杂草丛生、连一人宽都没有的小路,也默默地从马背上爬了下来。拴好了马,林决和许念才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上走。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