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见你脖子上有个吊坠。”这么枯坐着不是办法,林决首先开了口,“我还没见过女儿戴这么大的吊坠呢。”
许念背着他的时候是弓着腰的,那个吊坠从脖子里滑出来,在她身前一荡一荡的,有好几次还碰在他的手上。他记得上次在渭州客栈里见到许念的时候,她衣服裹得紧紧的,里面根本不像有什么吊坠的样子。
许念捧起胸前那个鱼形吊坠擦了擦,又塞进衣服里。再开口时,声音异常平静,仿佛说得跟自己毫不相关:“这是我爹给我的。我爹……还有我娘、我哥哥全都死了。我两岁时候爹就把这吊坠给我,叫我好生保管,原来我还嫌它又大又丑,带着像个累赘,现在我倒是常常戴着,也算是有个念想。”
林决愕然,没想到自己无意间竟然引出了她的伤心事。
“我……”
“所以说,”许念忽的轻快地笑了一声,拍了拍林决的肩膀,“我仇还没报,一定得活着出去。你放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儿,你就死不了!”
林决到嘴边的安慰又咽了下去,也轻笑一声:“我堂堂七尺男儿,这点儿苦还是受得住,该我护着你才对。”
“你可别扯了,刚才是谁拽着我掉下来的?连轻功都不会,还在我面前吹牛?”
“轻功我还是会一些的,只是远没有你好罢了。”
“你那轻功学了等于没学,以后有空我教教你,连师父也说我的轻功好。还有啊,你见过我使剑,我剑法也是相当厉害!”
“哦?那改日要跟你讨教讨教了。”
“诶?你也会剑么?”
“嗯,会一些……”
于是这两人一问一答地就轻功剑法展开了亲切友好的交谈。直到林决忽的咳嗽起来,许念才想起他还受着伤,不应该多说话。她脱下身上的外衣铺在地上,扶林决坐在上面,在地上拍了拍:“你先躺下休息吧!”
“洞里凉,你还是把衣服穿上吧,我不用……”
“叫你躺你就躺,还啰嗦什么!”许念嘴上毫不客气,手里却分外轻柔地把他放在铺好的衣服上。
林决乖乖躺下,问道:“那你呢?”
“我不困,我在这儿守着,”许念抱着膝盖坐在林决身边,“要是困了我直接睡就是了,我皮糙肉厚,可不像你那么金贵。”人家可是皇宫里锦衣玉食长大的皇子,自己哪能比呢?
林决失笑,哪有小姑娘家家说自己皮糙肉厚的,想反驳她几句,但实在是没有力气,于是闭上眼静静养神,不一会儿就睡着了。许念也不再说话,头埋在腿上安静地坐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决觉得胸中一阵憋闷,先前摔出的伤口也随着一呼一吸隐隐作痛,他睁开眼,入目仍是一片漆黑。两手想撑起身子,却觉得左半边身子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于是右手摸了摸,是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也罢,压就压一会儿吧,她也是累坏了。林决微微挪了挪身子,缓解了几分胸中的闷痛,深吸一口气,却不由自主地咳起来。
许念被声音惊醒,发现自己竟躺在林决胸口睡着了,赶紧起身给林决顺气,谁知道手碰上他的额头,竟然觉得滚烫滚烫的,许念不放心,又把自己的额头贴上去试了试,这一试她不禁惊叫出声:“你发烧了!”
林决自己没什么感觉,只是有些胸闷气短,四肢绵软,倒是许念急得团团转:“我去找点儿水,你可千万别动,好好躺着等我回来!”
林决听话地闭上眼,模模糊糊之间觉得有一块凉帕子盖在自己的头上,他伸手摸了摸,湿漉漉的,还在往下滴水。许念两手掬着不知道从哪儿接的水,一点儿一点儿地往帕子上滴,清凉的水透过帕子沁在林决的头上,让他舒服的轻舒了一口气。
“你可不能出事儿!你要是出事儿了我就成罪人了,你要是出事儿,那……那可真就出大事儿了!”许念边往林决头上洒水,边念念叨叨说个不停。
林决不难听出她语气里的紧张,他轻叹一声,缓缓问道:“你都知道了?”
许念手一抖,捧着的水泼在林决脸上,她慌慌忙忙去擦,又把另一只手里的水也洒了。林决任由许念在他脸上乱抹,心道她是不愿意回答了。
许念拿袖子在林决嘴上呼噜了一下,收回手放在身侧。
“我知道,”过了片刻,她忽然出声,“你根本不是什么沐公子,你姓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