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父亲。”
“快起来吧!”林琮匆匆起身扶起跪在地下的林决,顺便瞪了洪太医一眼,真不知轻重,皇子生了病怎么现在才跟他说。
“叫太医院张院正给你好生看看,可不能留下病根儿了。”
“不必麻烦张院正,洪太医已替儿子开好了药方,服了药就行了。”
林琮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冲红太医翘翘下巴,快去抓药吧,还愣着干什么?谁知洪太医“扑通”一声跪下,说道:“药方虽然已经开了,但二皇子邪寒入肝,加上旧伤导致的脾胃不畅,以后怕是要病痛连绵。若是想彻底根治,必须要用一味性热的烈药,将寒气逼出体外。”
林决配合地咳嗽两声,也跪在地上,低声说道:“还望父亲恩准。”说罢抬起眼战战兢兢地望着林琮,看得林琮心头一酸,这个儿子跟他母亲一样,老老实实温温软软的,什么时候求过自己。
林琮想起那两株用来吊命的百年高丽参,咬了咬牙,吩咐身后的太监道:“带二皇子去瑞宝阁里取一株高丽参,再叫张院正去给瞧瞧。”
林决磕头道谢,暗自抹了一把汗,为了拿到这株高丽参他昨日睡觉都没盖被,吹了一宿的凉风,表面山看起来确实病得不轻。张院正来诊过脉,看了方子,病得虽然没那么重,犯不上用什么百年山参,但张院正也没多说什么,默认了洪太医的药方。于是林决就捧着这株得来不易的高丽参,一路打着喷嚏回了宫外的院子。
手臂上的伤并不重,只是看着唬人,用药水泡了一宿已经好多了,令许念感到痛苦的是她体内的毒。仅仅过了一夜,她的五脏六腑都像是吞了冰一样,凉气从胃里往四肢钻,呼一口气都能吐出冰渣来。
不仅如此,许念还觉得她的四肢变迟钝了,早上她翻身起床,上半身转过来了,腿却半天才抬起来,就像是喝醉了酒似的,手脚比脑袋慢上半拍。洪太医说得没错的话,过不了今天她就会四肢冰冻,失去知觉,等明天她就会五感尽失,皮肤干裂,寒气蔓延全身,跟死人无异;随后身上便会浮现出黑青的大团花纹和斑点,远远看着就像是被墨染了的虞美人,诡异而妖艳。
许念哆嗦了一下,骂了句脏话:“这他娘的是什么鬼!太变态了!”
隐之在一旁轻声嗔道:“你少说几句,好好歇着吧,你就是把脏话骂个遍,毒也解不了。”
许念钻进被窝里,颤着声说道:“我……我就骂几句,都……都不行了?我这么个……个无名小卒,犯得上用……用这么厉害的毒……毒嘛!啊?变态!”
正说着,一串蹬蹬的脚步从门外传来,林风端着张冰块脸推开门,把一个锦盒放在桌上,林决和洪太医跟在后头,一个走一步打三个打喷嚏,一个拎着药箱颤颤巍巍,看得许念都不忍心躺着了。
“你快回去……回去吧!”林决还想说什么,鼻子一痒,又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差点儿喷在许念身上,于是赶紧用袖子捂着跑到屏风外头去了。
洪太医把锦盒推到隐之面前,说道:“药材都齐了,老夫这就去煎药,你也过来帮忙吧。”隐之担忧地望了许念一眼,捧起锦盒跟着洪太医出去了。
煎药、熬药一直折腾到晚上,终于弄出了一碗又黑又苦的药汤,许念却已经连味道都尝不出来了。药汤喝下去好半晌,胃里才渐渐有了温度,许念感觉好了些,合上眼就睡了过去。
洪太医施施然地说道:“等着吧,夜里还有得闹的,吐了再喂,吐了再喂,喂个五次就差不多了。”隐之坐在许念的床边,把帕子覆在她的额头上,他望着许念,就像是望着生病的女儿,眼神又疼惜又哀愁,又气恼又无奈。
林决默默站在屏风外头,捏了捏鼻子,又默默地退了出去。这间跨院不准下人进来,所以外人只当是二皇子在里面静养,都不敢过来打扰。林雨是在院外的石桌边找到林决的,一袭白衣,没有外袍,萧萧然地坐在那里,竟然显得有些凄惶。
“二爷……”林雨上前轻声叫他。
林决回过身,脸色平静,一如往常地冲林雨笑了笑,问道:“怎么了?”
林雨压下心头浮现的酸涩,躬身说道:“刘显今天进京,刚才大理寺那边传来消息,贺承淮……翻供了。”
*******
夜里,明月高悬,黛云远淡,宫中各殿一片寂静,只有不时传来的整齐的脚步声在宫墙之间回荡。丑时三刻,瑞宝阁守卫换班,一道墨色的身影紧贴着在屋檐上,几乎要与夜色融为一...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