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十,绝刀门门主吴叶朴过寿,往年没多少人愿意来参加他的寿宴——他们既没能力高攀,又不愿惹得一身腥。但今年不同,先是前朝宝藏的发现,再有汾远镖局投靠一事发生,来瞧热闹的人很多,想浑水摸鱼捞点好处的也不在少数。
恭州城里暗潮涌动,宾客来往,觥筹交错,似乎每个人的笑面之下都隐藏着阴谋。
许念作为邝渊的徒弟,这次终于正大光明地进了绝刀门。庄子里的守备比上次所见还要森严,席桌外围便是一圈□□铁甲的壮汉,只有没心没肺的或是城府极深的才能敞开了吃喝,稍微胆小一些的吓得筷子都握不起来。
有人想要溜出去,两把大刀便“咔”一声拦在面前:“贵客留步,出恭院内有茅厕。衣服湿了?请移步厢房,里面有备用衣物。家有急事?门里没有放人进来,你怎么知道家中出事了?”总之就是三个字:不准走。
这样一来,场中众人纷纷变色,表面上再淡定的人也坐不住了:“吴门主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想来个瓮中捉鳖不成?”
吴叶朴抬手往下按了按,示意众人安静,而后抬手拉起了身后的帘子,帘子后的都是跟吴叶朴私交甚密的或是位高权重的人,邢仲庭便坐在其中一桌。他甫一露面,众人便“哄”的一声炸开了。
“邢镖头!”
“汾远镖局果然跟绝刀门同流合污了……”
“吴门主这是什么意思?”
“好一个寿宴,真是别有用心,我倒要听听你有什么好说的。”
“我们要出去,快让开!”
只有邝渊和两个孩子坐在桌边,不动声色。邝渊比许念想得更深,在许念告诉他真相的那一刻他便把事情猜了个大概。隐之的身份确实是他从来没想过的,他一直觉得隐之是一个苦命的孩子,少年便遭逢大变,心志坚定,勤学苦练,日后一定会继承比他这个师父更有出息。
可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身世,更没想到他狠得下心对际之下手。邝渊固然悲哀心寒,但他却没有任何机会任由这种情绪发展下去,阴谋已经揭开了一角,会有更多的人源源不断地被卷入其中。如若不打起万分的精神来面对,他也会连同无数人一起粉身碎骨。
邢仲庭坐在左侧的一张小桌上,旁边便是左庄主,左庄主手边还坐着一个人,应当是未曾露过面的右庄主,远远看去,三人的身形竟然十分相像。邢千悯的注意力一直在自己的父亲身上,见到父亲的一霎那他还有过惊喜,这微不足道的情绪很快便被铺天盖地的疑惑和委屈盖过。他甚至注意到邢仲庭的手,虽然很快被藏到桌下,但他还是看到那双手在微微颤抖。
我爹在害怕,害怕什么?邢千悯抿着嘴,死死地瞪着邢仲庭,期望父亲能看他一眼,然而邢仲庭全程目不斜视,始终没有转过头来。
右庄主站起身,望了邢仲庭一眼。邢仲庭也慌张站起身,仿佛受了惊吓似的,一连撞翻了两个碗。他满脸决绝地跟在右庄主身后,一齐走到桌子里面,两腿一弯,“咚”的一声冲里跪下。
吴叶朴看样子很满意,叫人捧着托盘送了上去,众人不再吵闹,纷纷伸长脖子望着托盘上造型简陋的两个物件,吴叶朴身边的一人极有眼色地高喊道:“汾远镖局邢仲庭,献宝绝刀门,门主念其心诚,特予准许,接任左庄主之职——“
邢仲庭跪着的方向挂着一张帘子,密不透光,背后像是有什么人似的,时不时传来一声细不入耳的咳嗽。拜了两拜,两人站起身,邢仲庭像是心有灵犀似的望见了邢千悯,他的脸“唰”的白了。他看见小儿子站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泪流满面。
随即,托盘便被一列大汉送着到院子里过了一圈,邝渊还没等托盘到跟前,远远地瞧见,脑子便“嗡”的一声响了起来。
“这是,这是……”
“这是我的吊坠!”许念小声叫了一句,不过很快便淹没在嘈杂的人声里。
邝渊却飞快地想起多年前自己见到的秘密:老迈的皇帝计划把能够操纵数万人、控制全国命脉的令符交给太子,演示才到一半,便却闻风而来的总管厉声阻止,太子因此和总管势不两立。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邝渊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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