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五里有一处山村,正是远近闻名的酒村姚村,村中百姓十之八、九都有一手酿酒绝技,甚至家家都珍藏着祖辈流传下来的秘方。刚出城门就能闻到村中的酒香,外来的旅人但凡闻到这味道,没有不往姚村跑的,只为求一坛飘香四溢的好酒,了却万千愁绪。
林决正是循着这酒香,一路来到了姚村。村中最大的一颗杏树下,有一间丈宽的瓦房,房前倒扣着堆着一摞酒坛,风从堆放的缝隙中掠过,发出抑扬顿挫的呼啸声。
瓦房的主人应当刚回家,大门半掩着,门口还挂着一顶滴水的斗笠。林决在沾湿的门板上轻叩几声,里面很快便传来了回应:“进吧!”
一只脚刚踏进门,转眼间面前便多了个人,那人语气有些意外,但并不惊讶:“你来了?”
林决摘下斗笠,也挂在门上:“言兄,别来无恙。”
言既明飞快地把门关紧,回身进屋:“刘炅说你在他那儿,逃出来了?”
“差不多,”林决答道,“但我现在还不能回去。刘炅和朝廷的和谈就快破裂,他一直不肯交人,现在不少人都怀疑我其实早就死了,而刘炅是想空手套白狼。”
“那么,”言既明问道,“你现在是不打算回去了,想让我做什么?”
林决不觉得开口求人有什么不妥,尤其此人还是言既明,他反倒觉得这样直来直往的方式无比自在。
“多谢言兄,”林决微微点头,“我有几件事要拜托言兄。首先要帮我查一个人,此人名叫邝渊……”
“这我知道,”言既明立马答道,“他前些日子经过这儿,身边还带着一个小徒弟。”见林决望过来,他又接着说道:“叫作惠之。他二人往金州去,正是去找人,就我所知,邢仲庭不在金州,而邝渊现在只剩下两个徒弟,他去找谁就不用说了吧?”
林决皱着眉想了半晌,许念不知道他是死是活,按理说应当来找他,就算不来找他,也会尽快回灵台山跟惠之在一起,为什么要到金州去呢?局势瞬息万变,他仅仅消失了十余天,就已经在不为他所知的地方发生了无数变故。
“除此之外还有一事,言兄可听说过天玑库?”
“自然。”言既明答道。
林决立刻笑了,之所以来找言既明,就是因为他什么都知道,这世上但凡有些风吹草动,上至军国大事,下至家长里短,没有他查不出的事,上至王侯公卿,下至贩夫走卒,没有他找不到的人。而除此之外,言既明此人也是出奇的直爽,因此林决第一时间便想到来找他。
言既明仿佛看穿了林决的想法,再一次单刀直入:“我知道你的想法,绝刀门多年为人诟病,如今又参与政斗,想要借机除掉他们的‘正义之师’不少,只是少了一个契机。你不妨前去走动走动,刘炅狗急跳墙,势必要拉上天玑库那帮党羽,到时候是黑是白便一目了然了。”
林决深深鞠了一躬:“多谢言兄,我这便告辞。”
“等等,”言既明叫住他,“我写封信给你带着。”说着便坐到桌旁,大笔一挥,洋洋洒洒地写了三页纸。正等墨迹风干的时候,门外忽的响起敲门声,言既明一边吹气一边说道:“门没锁,进吧!”
“言老爷!”来人一身风尘仆仆地进了屋,见到又客人在,便自己坐到桌边倒了杯水。
言既明一边将信叠好,一边说道:“辛苦你了,老头子刚送来一坛酒,在后头搁着呢。”来人应了一声,自顾自地进去拿酒了。
言既明望着林决:“蛇胆酒,不尝尝?”
“不了,”林决笑着接过信,“再会!”
事实证明,不管是打着“匡扶正义”旗号的,还是对前朝财宝垂涎三尺的,表面上都是出奇地一致:绝刀门必须除。不过刘炅单单靠一个绝刀门就敢举旗造反,连下数城,虽说其中有刘姓反军的作用,但绝刀门绝对不容小觑。
这样势均力敌的较量究竟会以怎样的结局,林决无从得知。言既明的信,加上各门各派之间的联络斡旋,短短十日内,已经有七个大派准备联手对付绝刀门了,表态愿意参与的小门派更是多达二十几个。既然是江湖人,就要用江湖上的方式解决。
一场熊熊烈火只待引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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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二,绝刀门门主吴叶朴死于均州。初二当晚,吴叶朴与人约战,不敌,死于山下。左右庄主相争,在刘炅的一力支持下,右庄主季萧最终夺得门主之位。
相较于愚蠢自私的外人而言,明显是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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