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娘放下酒杯,以双手捂着脸颊,羞答答地道:“其实……其实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只是……只是因为今儿七哥像是换了个人似的,直叫人看着……”她顿了顿,忽地一抬头,指着林敏敏道:“还尽说我,你不也是看得连眼都不会眨了吗?”
林敏敏一怔,她有吗?
“有!”莲娘道,“你一直在看七哥,别以为我没注意到!”
林敏敏大惭。她还以为她做得很隐蔽,只被吕氏一个人抓住了马脚呢。
“不过这真不算什么,”莲娘又道,“这应该就跟男人喜欢看漂亮女人一样,我相信你也跟我一样,只不过是从来没看到过七哥那副打扮,那副……”
就在她寻找着合适的用词时,林敏敏忍不住嘀咕了一句:“骚包。”
莲娘一眨眼,顿时“噗嗤”一笑,道:“可不,骚包模样。”
她叹息一声,放下一只手,以另一只手托着腮,又道:“虽然今儿七哥看着跟往常不太一样,可说实话,他还是他。只要看到他,我还是有种提心吊胆的感觉……”顿了顿,她抬头看向吕氏和林敏敏,“在你们眼里,七哥是什么样的人?”
正在倒酒的林敏敏手一抖,酒水险些洒在桌上。
吕氏伸向油炸小鱼的手也是一顿,抬眉看向林敏敏,道:“你先说。”
林敏敏眨眨眼,把球又踢回给莲娘,“还是你先说说你是怎么看钟……这侯爷的。”
莲娘叹息一声,道:“许是从小就听人说他很厉害的缘故,每次看到他,我就只有一个感觉——害怕。我总觉得他只要一抬脚就能踩死我。你呢?”她问林敏敏。
林敏敏愣了愣。一开始的时候,看着钟离疏那副模样,她确实也有跟莲娘一样的感觉,总觉得他一抬脚就能踩死她。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不再那么想了。如今想起那人……
“嗯,一开始的时候,我也觉得他好像随时都能踩死我。可后来渐渐的,我发现,他这人其实对人还是挺公正的,虽然有时候有些任性,但大多数时候还是挺讲道理的……”
“哼,”忽然,吕氏的冷笑打断了她的话。吕氏伸手捏起一尾油炸小鱼,看着那尾小鱼道:“男人,想要对你有所图谋时,自然会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可若是你对他没有用处了,他便随时可以把你抛于脑后。知道这钟离家的船队第一条船是怎么来的吗?那是用阿欣……容氏的嫁妆买的。”她又冷笑一声,“你眼里公正讲理的那个人,其实骨子里跟他老子没什么两样,当初他之所以答应这门亲事,不过是跟他老子一样,看上了容家的钱。至于阿欣,对于他来说,只是随着嫁妆一起带过来的一个麻烦物件罢了。”
这还是林敏敏第一次听说这件事,她不禁一阵眨眼。在她的印象里,钟离疏骨子里藏着一种高傲,应该不是个会做出这种事的人……
“这事啊,我也听说过。”莲娘的话却是打破了她的幻想,“不过,”莲娘又道,“听老祖宗说,七哥挣回第一笔钱后,就把那船钱还给容氏了。”
“哼,”吕氏又是一声冷哼,“这是钱的事吗?!为了嫁妆娶妻的男人也不止他一个,可他既然已经娶了阿欣,就算是看在那嫁妆的份上,也该善待她才是,他却当众羞辱于她,竟然在婚后的第二天就跑了。他还算是个男人吗?!他又把阿欣看作什么了?!不,应该说,全天下的男人都把女人们看作什么了!”
这话,顿时引起了莲娘的共鸣,她眼含泪光,喃喃道:“是啊,男人都把女人看作什么了……我原以为,我跟我那夫君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怎么也该算是相互了解的,可嫁过去之后我才发现,原来他娶的不是我这个人,而是我这国公府大小姐的身份。至于我是谁,他一点儿都不在乎,只要我听话,顺从,不惹他心烦……”
她沉默下来。吕氏也是一阵沉默。三人各怀心思地默默喝了一会儿闷酒。
而闷酒则是最容易醉人的。
半醺之际,莲娘摇着酒杯道:“其实我打心底里就不想再嫁人。”
林敏敏喝得也有些高了,忍不住道:“我也不想嫁人。”
莲娘睨着眼看看她,忽地一笑,道:“可别,你都还没嫁过呢,别叫我的事把你给吓得都不敢嫁人了。”
林敏敏一摇头,道:“我说的是真的。我问你们,女人为什么要嫁人?”
上一次她就曾问过这个问题。
和上一次一样,莲娘答不上来。
吕氏却猛地一口喝干杯中酒,伸手按住酒壶,斜着醉眼冷笑道:“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若是我能衣食无忧,我也不会选择嫁人。”
看着她脸泛桃花,林敏敏指着她笑道:“你醉了!”
“我可没醉,”吕氏一巴掌打开她的手,拿起酒壶歪歪斜斜地给三人重新斟满酒,又用力将酒壶往桌上一顿,怒道:“嫁了人,你就再也不是你了,你就只是某人的妻,你得容忍那人在你身上胡作非为,还得容忍他领着各色各样的女人回来羞辱你,你还得笑脸相迎,你得照顾他,照顾家,照顾他带回来的那些女人,哪一方便照顾不到,那便是你有失妇德。所以啊,嫁人到底有什么好?!若不是图他们能供我们吃穿,谁要嫁给那些猪猡!”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力拍着桌子。
“说得好!”莲娘也被她这激动的情绪给感染了,跟着拍着桌子道:“嫁人到底有什么好?!我自己有钱,不图你养活我,我为什么还要嫁给你做牛做马?还动不动就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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