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
杨月楼没唱戏。
下午的时候,四胡同口里来了人告诉杨月楼他娘的病的不行,让他赶紧回去。
杨月楼着急的将那八角锤一扔,就跑出梨园了。
四胡同巷子里一直往里走,走到最后一间院落就是杨月楼的家。
十分简陋的泥巴糊起半边的围墙,围墙里,因为缺了一个女主人,到处长满了杂草,随处可以看到绿色的青苔。
杨月楼匆匆跑到自家门口,把门重重一推,“吱呀”一声,一排杂草和陈旧木屋就出现在视野里。
杨月楼跑的太急,直接将摆在院子里的木桶给踢翻了。可他顾不上要将木桶捡起来,直接就推开了破房的门。
房间里全是一个子酸臭的味道,只见床上躺着一个十分瘦弱的老妇人,看着她的手,都是皮包骨头的那种。
杨月楼也不嫌弃脏,跪在床边,拉着她的手,“娘,你怎么了?早上不是还好好的么?你告诉我,你那里疼。”
“儿啊....”老妇人的声音沙哑的就像是久经干涸的枯井,“别费劲了,真的,真的.....为娘,是真的不行了。”
“娘,你别说话了,我给你去找大夫,你等着。”九尺男儿眼泪已经从眼眶里滑下来,他能感觉到,这一次的母亲同从前不大一样。
老妇人伸出干枯微抖的手,连连拉住他,“别去了,孩子,别再为娘浪费银子了。”
她努力地让自己笑着,所有的皱纹都皱在了一起,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一个四十不到发妇人。老妇人颤抖着拭去杨月楼滚落在脸上的眼泪,小声安慰道:“傻孩子,这些年,是娘拖累你了。让娘安心一点的去吧。”
杨月楼整个人半跪在地上,一种难以言喻的悲痛满溢在他的心间,“娘.....哪怕是再多一天也好,娘.....”
老妇人声音已经低下去了,抓着杨月楼的手也渐渐失去了力量。
杨月楼擦了一下脸上的眼泪,不舍的将老妇人的手放在床上,“娘,儿怎么能看着你这般痛苦,娘,你一定要等着儿子回来!”
他说着,人就蹭一声站起来,又跌跌撞撞的往外面跑。
隔壁院子,常常帮着杨月楼的周婶子走进小院,刚好同杨月楼给撞上了。她看着杨月楼这着急的模样道,“去请大夫?我已经叫人去喊了,就在路上呢。”
杨月楼闻言,感激的点了点头,这下就又往屋子里走。
那周婶子说,“哎,小楼,你也别怪婶子多嘴了。你娘这病啊,真是用钱吊着的命,这一次,我看着真是悬了。你也老大不小了,你娘那点心思你还能不明白么?婶子倒是觉得,你让你娘这痛苦的活着,还不如....哎,我同你说这做什么,婶子这话,你就,哎作孽啊.....”后头的话,周婶子没往下说,但那中间的道理,杨月楼焉能不明白。都觉得他娘这样是拖累着她,死也许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但他怎么忍心呢。
“谢谢婶子,我明白的。”杨月楼低着头找帕子,对那些在他耳边已经飘过多少次的话充耳不闻。
“你娘这病说起来也是自打到了这个院落才开始的。”周婶子跟着杨月楼一起进屋子之后,瞧了一眼杨月楼的娘,突然惊呼了一声,“小楼啊,我看你娘这病不见得是身子骨的问题,你看她的手,你看看,你看看.....唉呀呀,你娘的脸色多黑,你再看她这手臂上,这是什么,啊哟,作孽啊,这种东西是鬼缠身才会有的呀。”
杨月楼闻言,拉出他娘的手臂一看,果然上面有一条很长,颜色很深的黑线,像是将人的养分由着这一条线全部给吸收走了。
忽而觉得这个院子当初来的时候是有点阴森可怖,他少时要跟着师傅学艺没法常常回家,有时候回来,能看到母亲一个人自言自语,他以为母亲只是一个人太寂寞了。
杨月楼脸色一僵,“婶子,这该怎么办?鬼缠身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