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老式象棋的实木棋子儿,沉甸甸的,摸在手心儿里,是让人流连不已的温润触感。程宇规规矩矩地摆好棋子儿,执红先行,兵七进一,还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我下得不好,棋特臭,咱爸可别笑话我。”
罗战抬起袖口狠狠抹了两把眼角,眼睛里还湿漉漉的呢,嘴角忽然迸发出笑容,咬着嘴唇深深地看了一眼程宇,替他爸爸拿起黑棋子儿,不假思索,炮8平4。
程宇马二进三!
罗战马8进7!
程宇再上车!
罗战再进炮!
俩人下棋的水平皆是半瓶子醋。罗战打扑克打麻将特牛掰,程宇拿手机打游戏手指也很利索,可是下象棋都上不了台面,毫无章法,漏洞百出!
程宇忍不住捂着脸笑起来,罗战嘿嘿嘿地挠头,车马炮很快互相吃得七零八落,只剩下了几枚小卒子和孤零零的老帅,一群小卒满棋盘地追杀!
罗战指挥两只小卒跃过楚河汉界,嗷嗷地追着咬程宇的帅,咬上就不撒嘴。
俩人一边咬一边躲,隔岸对峙的将帅之间最后一颗棋子儿都给抽没了。
程宇一把推开罗战,叫道:“你犯规,犯规!我‘对脸将’将死你了!”
罗战嗷嗷得:“什么啊,什么叫‘对脸将’啊?老子不懂那套规则!”
程宇拿棋子儿砸他:“你输了,你丫又输了!……给我做芸豆糕去!”
红彤彤的棋盘纸在风中发出簌簌的微响,像是心灵悸动的回响曲。
罗战抛掉棋子儿,一把抱住程宇,把脸埋在程宇怀里。
湿漉漉的东西涌了出来,洇透了程宇的衬衫,沾湿了胸膛。
罗战哇哇哇地哭起来,咬着程宇的衣服,拼命压抑着哭声。
“程宇我觉着特对不起我爸爸,我爸要是活着多好啊……
“程宇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啊你,程宇,程宇……”
程宇没有矜持,手臂缓缓圈上罗战的脊背,摩挲罗战的头和脖颈,抱得紧紧的……
那晚后来,罗战一直抱着程宇不撒手,简直像个耍赖要吃奶的小孩儿,啃程宇的脖子,啃程宇的胸膛,把一腔悔恨的鼻涕眼泪抹了程宇一身。
“行了,你都闹一天了,别闹了……”程宇忍无可忍地推开这人。
“我就闹,就闹怎么着吧!”罗战用满脑袋硬硬的头发挠程宇的脖颈。
他跟程宇在一起,和以前跟那些傍家儿在一起,感觉完全不一样。
以前他是老大,他是“金主儿”,人五人六的,端着架子,大把大把甩着钞票。
现在他什么也不是了,就是个最普通的男人,程宇是他的宝贝媳妇。在媳妇面前,可以随便撒娇打滚,犯浑耍赖。反正他知道程宇是宠着他的,不会跟他急。
罗战不依不饶地:“程宇,你为什么不早说?你干嘛耗到今天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