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重檀的手托了一下,我的姿势被调成坐姿,我被迫坐在他的腿上,而他的手还未离开。我很不自在,也觉得危险,想自己偷偷调整姿势,但没挪开多久,就被他握住腰重新按回原处。
几乎是同时,林重檀开口道:“小笛,我想跟你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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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重檀那句话,让我整整三日都没有睡好。
成婚?
跟林重檀?
我从未想过。
这三日林重檀夜里都在我身边,寸步不离,但白日他都会消失,说有事要做。我隐隐觉得林重檀似乎是无法白日现身,要不然他不会每次都等天黑才出现。
我膝上的伤好得差不多,推托的理由逐渐站不住脚。我侧躺在床上,偶尔翻个身,总能对上林重檀的眼神。
还有,房里开始出现囍字,是林重檀剪的。他剪囍字时,格外认真,原来在太学写诗作画,也没看到他这般心神专注。
他似乎是真的准备跟我成婚。
我……我必须逃。
在第四日的夜里,林重檀带回来朱红色的礼服,他让我换上。我瞥了眼铺在床上的礼服,袖下的手控制不住发抖。我勉强挤出一抹笑,“我今日已经沐浴过了,不想再换衣,不如改日再换?”
林重檀明显有些失望,不说话地看着我。我将心里的恐惧压下,主动走近对方,这几日相处下来,我隐隐能察觉出林重檀喜欢我说什么话,做什么样子。
他喜欢我主动亲近他,跟他说些软话。
每次我这样的时候,他通常都会好说话许多。
“我今日真的有些乏了,不想再换衣服。”我软着声音对林重檀说,见他毫无反应,不得不逼自己去亲亲他的唇。
惯用的伎俩今夜并没有起效,林重檀还是想让我换上礼服。
最后,我只能撒谎道:“我保证我一定会穿给你看的,但今夜就先不试了。”
这只是我拿来哄林重檀的话,但我清楚意识到再不逃,我就要真跟当了鬼的林重檀成婚。
于是,我在第五日的清晨逃了。
我想林重檀无法在白日现身,那我至少有六个时辰想对策,只要在天黑之前想出办法。他虽然是鬼魂,但未必没有治他的法子。
我离开天极宫没多久,遇到东宫的人。
来人是太子身边的得力奴才束公公。
他一见到我,笑出一脸褶子,“九皇子,奴才真是赶巧了,您正回宫,奴才正好接到您。昨儿北国敬献了些好东西,殿下特邀您同赏。”
束公公提到太子,我便想起太子跟林重檀也是有仇的,林重檀此番回来,定是来报仇的,段心亭死得那么惨,他会放过太子吗?
想到这里,我拒绝了束公公的请求。
“我有事,就不去东宫了。”
我是准备去千佛寺,据说千佛寺方丈是一位得道高僧,也许他有办法。不过千佛寺的方丈乃世俗之外的人,并不听令皇权,倒是聂家跟这位高僧有渊源,聂家祖父曾与这位高僧是挚友,我听聂文乐说过他幼时时常待在千佛寺,我可以找他帮忙。
我让宋楠去找聂文乐,自己则先赶去千佛寺。也不知道宋楠是花了什么本事,居然能带着聂文乐与我差不多同时赶到千佛寺寺门。
聂文乐从跟宋楠同乘的马上下来的时候,脚都是软的。他摇身晃体地走到我面前,“九皇子,你找我?”
他眼神倒是极亮,死死盯着我看。
我现在没时间治他的无礼,“我想见千佛寺方丈,你有办法吗?”
“有!”聂文乐答得干脆,然则事情却办得不漂亮。
这位千佛寺方丈并不给聂文乐这个小辈面子,传话的小僧说方丈正在打坐,暂时无瑕见客,让我们改日再来。
聂文乐神情尴尬地走到我面前,“九皇子,虽然我祖父这段日子回乡了,没办法过来,但我父亲面子肯定比我大,我现在就去请我父亲过来一趟。”
他急忙忙要跑走,但跑到一半,停了下来,“太子殿下!草民给太子殿下请安。”
我惊愕地寻声望去,真是太子。
他换了绛红色常服,被人簇拥着朝这边走来,瓷白的脸在山间的雾气衬托下显得通透,一双狭长凤眼像是打着转落到我身上,“弟弟不回宫,跑这来见秃驴做什么?难不成想请秃驴除鬼祟?”
后面一句话,是太子走到近处,以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