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天灾劳民伤国,就连盛世也受不住,更何况是个即将动荡不安的国家。
这突如其来的旱灾把萧予安弄了个措手不及。
更让萧予安不知所措的是:原著里,北国并没有经历过此事。
虽说之前因为萧予安的所作所为,原著的剧情改变了不少,但是所有的改变都是有原因,有推动的。
而现在的天灾,却是不可预计,无法预料的。
经此一灾,萧予安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化作空谈。
风谲云诡之下,萧予安隐隐听见天意不可违,那是北国在咒骂他放走晏河清的靡靡之音,山河与国家悉数压在萧予安肩上,再一次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但是!!!
唯物主义历史经过发展的漫漫长河之路,终于从浅显的无神论发展到物质决定意识!!!
作为曾经共建社会主义的四好青年,怎么可能轻而易举被命数打败?!
萧予安代表马克思主义向老天比了个不雅的手势,而后开始着手准备赈济救灾。
然而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国库因为早年北国君王荒诞无度,本来就不充盈,如今耗尽粮仓,只为救济百姓,却在层层发放的时候,全部沦落进了贪官的肚里。
萧予安辛辛苦苦着手救济百姓数周,难民不减反增,还渐渐涌进皇城。
当真是大写加粗的MMP!!!
萧予安气得命李无定彻查此事,结果一查,牵扯出几名位高权重的两代老臣!
几名老臣战战兢兢地跪在朝堂上,几十名大臣与他们一同跪着,一时间全是求情的声音。
萧予安本来就操劳过度,此时更是烦得两眼发花。
李无定抱拳站在朝堂上,掷地有声、不卑不亢地说:“皇上,赏罚分明才能换来天朗水清,自古有言: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树木的腐烂处不挖,就会越烂越多!官吏无贪,才能强国!”
“李无定!你口出狂言。”忽有数名大臣起身,愤愤反驳,“当年先皇先帝建国安邦抚社稷,这些老臣哪个不是功勋累累,有恩天下?就连先帝也对他们敬上三分,你今日如此冷漠薄情,还配称仁义?”
李无定冷笑:“仁义?身陷恶臭泥潭里的人也配说仁义?惩恶才能扬善,治国之道,本就是治奸!你们竟然还有脸为他们求情?”
“你薄情寡义,一错掩德,我有情有义,自然要求!”
“嗤——”一直未说话的萧予安突然冷笑一声,“吵完了吗?”
朝堂上的几人连忙下跪,不再言语。
萧予站起身,盯着底下的人,一句一顿,眼眸冷峭:“你们为他们求情,那谁来替那些凄惨饿死的百姓求情?谁来替那些家破人亡的百姓求情?你们朱门酒肉臭的时候,曾有那么一瞬想过你们府邸门口还躺着白骨吗?还有那些求情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在替谁求情,你们分明在为自己求情!我没让李无定继续查下去,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些老臣怎么都想不到,曾经听风是风听雨是雨的皇上,竟真的会重罚他们。
有人悔恨心寒哭诉,有人窥见自己的一寸赤心。
李无定抬起头来,看着朝廷上那挺拔的身姿,抱拳的双手渐渐攥紧。
他曾跟随孙老将军征战,凌云壮志,却慢慢地失望于先帝的酒肉池林,失望于少年君王的淫乱无度,失望于满朝上下的口蜜腹剑。
他曾无数次梦见家乡,梦见那些饿死的孩童瘦骨如柴发黑的身躯,他还曾无数次梦见沙场,梦见一把把利刃刺穿着他兄弟们的胸膛,他满头大汗地醒来,一转身又得面对一个君王荒淫、奸臣当道的国。
于是李无定不停地扪心自问,对于一个百姓疾苦的国家,将士们的牺牲真的值得吗?!
而如今,心底曾经那份报国的信念,竟然开始隐隐重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