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将士们被远远甩在后面,几乎看不见身影时,晏河清这才收紧缰绳放缓速度,他将缰绳递进萧予安手中,从怀中摸出了一样东西。
萧予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晏河清一手从身后绕到身前,轻轻捏着下巴往后歪去。
“路!路!看路!”萧予安吓得挣脱晏河清的手指,将头赶紧扭了回去。
“没事,速度不快,而且是平路。”晏河清轻声说,但是没再强求萧予安转头,而是将手里的东西慢慢戴在萧予安脸上。
萧予安怔愣,他手里的缰绳被晏河清重新接过不再受限制,于是伸手将脸上的东西拿下来,举在眼前端详起来。
那是一张半脸面具,没有繁琐的装饰,雕琢出来的缠绕花纹沿着面具展开,恰能遮住萧予安大半张脸,只露出下巴和嘴唇,那面具像极了街市上摆摊卖的玩物,但是做工相当精致。
“嗯?这是送我的吗?”萧予安摆弄着那面具,戴了又摘,摘了又戴。
“这次南征东吴国,我叔父在北方巩固南燕国实力,所以没有跟来,但是我不清楚南燕国会不会有其他将士认得你的脸,所以……”晏河清话音未落,萧予安笑着开口:“我懂我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马儿奔过平坦大道,来到相对崎岖的小路,马儿的步伐也跟着颠簸起来,晏河清收紧手臂将萧予安牢牢护在身前,说:“你若是觉得戴了不自在,也可以不带,我绝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到你。”
“没有,我挺喜欢的,谢谢。”萧予安将面具戴上,调整了一个舒适的角度,转头要给晏河清看。
晏河清说:“你别转头。”
“啊?”萧予安头转了一半,连忙又转回去看路,“怎么了?”
晏河清说:“我会忍不住强吻你。”
萧予安说:“……噢,噢,好,好,好的吧。”
沉默半晌,萧予安闷闷地问:“晏哥你有没有考虑过出书?”
“什么书?”
“新总裁语录三百句。”
“……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嗯……我好像突然又想唱歌了!晏哥能不能让马儿跑快一点。”
晏河清双腿一撞马腹,忽而扬鞭,马儿仰首嘶鸣一声,飞奔起来。
萧予安清清嗓子就开始唱:“让我们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对酒当歌唱出心中喜悦,轰轰烈烈把握青春年华!”
然后萧予安就被崎岖的山路颠得快吐了,喜悦有没有唱出来他不知道,胃是真的要被唱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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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南燕国军营里传遍了皇上平安无事归来的大好消息,而军营里也多了一位萧大夫。
路途遥远,舟车劳顿,但晏河清回到军队后,几乎没有歇息就开始整顿军队风气,忙得脚不沾地。
萧予安也不闲,虽然近日没有与东吴国对阵,但军营里多的是伤病残将。
于是赶到军营的第一日,下马以后两人就再没碰过面,萧予安在军帐替人包扎敷药忙到半夜,帐外传来脚步声。
“萧大夫,萧大夫。”陈副将从帐外探个脑袋喊,“咦?萧大夫你为什么要戴面具啊?”
萧予安一手抓着药,一手拿着盆,嘴里还叼着纱布,根本没空理他,朝他挥挥手里的东西后继续给面前受伤的将士治伤。
陈歌走过来,挠挠头问:“萧大夫要不要帮忙啊?”
萧予安将纱布塞他手里,指着伤兵的伤口:“扎着!扎紧了,止血。”
“噢,好。”陈歌连忙遵他嘱咐,两人乱手乱脚,忙了好一阵,陈歌擦擦汗说,“这也太辛苦了,之前听闻东边城镇有位妙手回春的女大夫,也不知道将军他们能不能请来,如果能的话,萧大夫你应该会轻松一些吧。”
萧予安也累的不行,坐靠在地上有气无力地收拾着带血的棉布,听见陈歌的话,问:“那名女大夫是不是叫白芷。”
陈歌惊诧:“对对对,萧大夫你怎么知道的?”
“她不会来了。”萧予安收拾完棉布,开始擦自己手上的污血
“啊?萧大夫何出此言?”陈歌不解。
因为她是你们皇上睡来的!
现在你们皇上弯了,人家姑娘何必大老远跑这军营来吃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