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笼的!怎么到了她这里就高标准严要求了?
“等大了你就明白了。”
丢下这一句,高老爷就走了,而他也说到做到,第二天一早起来没有忙着去上衙门,而是到了正院,一边同张氏用饭,一边就把这话说了。虽然有些怨恨他昨天晚上的无情,可对这事张氏一是有些理亏,二来她也知道这事万一有什么后遗症不仅是安姐一个人的问题,当时心姐、静姐可都在旁边呢,人言可畏,谁知道最后会传成什么样子,所以一个劲儿的点头,又说:“郑妈妈学问是好的,女红上就差些,不如我回张家看看有没有好的,一并请了来?”
高老爷想了想:“这个倒不急,也不用都从岳家请。当然,岳家能搭把手请来牢靠的就好,最好能和郑妈妈一样,有宫中背景,要是能……算了,反正是慢慢凑吧。”
张氏应了,心下却更为纠结,弄不清高老爷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满家中张家的人太多,还是因为昨天受了刺激不想再事事依靠张家了?可若是这样,又为什么要让张家从中牵线?
她想了想,想不清楚,只有把这事放在一边,叫来郑妈妈叮嘱了一番。本来郑妈妈教安姐不过是因为张氏的嘱咐,说是教导不如说是捎带,说不上上心,更说不上用心。但现在就完全不一样了,安姐再来的时候立刻受到了不一样的教育,从坐姿到手势那是一点点被纠正,郑妈妈人本就严苛,对安姐更说不上温柔,虽然不至于辱骂,态度语气都极为严厉,而且不断的纠错,若真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被她这么对待必是要崩溃的,但就算是安姐也被弄的疲惫不堪,每天从张氏这里回去,第一件事就是趴在床上让思烟给按摩一刻钟,看的杨氏很是心疼。
不过这样的严厉,效果也是明显的,不过几天功夫,安姐的坐姿、站姿都和往常大不一样,看的舒姐很是眼气,吴氏也觉察出了不妙,她不知道在张家发生的事,但她可以从种种迹象以及静姐的言语里推断出安姐现在的待遇和高老爷有关——对安姐此时的状况,静姐是持幸灾乐祸态度的,认为是郑妈妈在帮她出气。
母凭子贵,子凭母贵,母子之见本来就是相互依靠,相互尊荣的。过去她得宠,静姐也是高老爷最喜欢的女儿。莫不是现在就是安姐露了脸?吴氏也要承认现在的安姐不一样了,往那里一站,安静沉稳,看起来竟比心姐还多了几分气度。想到这里她心中一惊,这是怎么发生的呢?难道真是同郑妈妈学的?可这才学了几天!
“姨娘,你去找父亲,让他也给我请个教导妈妈好不好?”
吴氏看了她一眼:“你要真想学,就同他们一起吧。”
舒姐心中一惊,吴氏道:“怎么,你不愿意?”
“姨娘,你又不是不知道。那静姐也就罢了,心姐看我的眼神都不对呢,我要去那里凭白要受她挤兑呢!我也是父亲的女儿,往日见了她敬一分也就罢了,何苦天天去受那个罪?”
吴氏听了不由心软,本想就此作罢,但转念一想若是被杨氏抓住机会就此翻身,可大大不妙,现在厨房对她们就没往日恭敬了,昨天她身边的丫头去要点心竟吃了个闭门羹,这在过去哪可能啊?就算一时没有,厨房也会赶快加工做出来,更有可能派人到外面去买了先巴巴的送来。
“好女儿,娘也知道你委屈,可在这府里咱们娘儿俩只能靠自己。你忘了昨天的事儿了?要是再这么下去,咱们可不只是吃不到点心了。”
舒姐脸上一白,吴氏道:“你今天受的所有委屈,明天都能得到补偿,只要能重得你爹的欢心,这府里上下还会像往常那样扒着咱们的。”
舒姐咬了下牙:“姨娘说我要如何?”
吴氏道:“你忘了你父亲为何早先最喜欢你?”
舒姐有些得意:“因为我是几个姐妹中最聪明,识字最多的,也是最早开始背诗词的。”
“这就是了,你父亲是读书人,就希望下面的子女都学问好,你到了那里把她们都比比下去了,你父亲自然还会更喜欢你,到时候我这里也更好说话。”
“但那郑妈妈会不会像待安姐似的那样待我?”一个坐姿被纠正三十六遍,放在安姐身上是笑谈,放到她身上那可就是受罪了。
吴氏一笑:“若是这样,你还不知道要怎么办吗?”
舒姐恍然大悟。
吴氏拿定了主意就到福寿堂去找高老夫人,听她说要把舒姐送到正院那边,高老夫人立刻炸开了锅:“那边是镶了金还是镀了银,让你们一个个都往那儿跑!那大娘子是个两面三刀的,你也是个分不清好歹的吗?”
吴氏没想到她会反应这么大,一惊之下立刻跪了下来:“老太太明鉴,我若真是那不知冷热的,就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这一句说的毒,高老夫人也缓了脸色:“那你要把舒姐送到那等地方做什么?要识文断字,我看你也不差,这些年也把闺女养的好好的,没的凭白送到别人面前受人作践!”
吴氏垂起了泪:“老太太说的可不就是,若有一点办法我也不会有这个意思的。可现在家里四个姑娘,三个都在那边,让外人知道了会如何说?何况我到底是丫头出身,舒姐虽聪明,拿到外面却不好说起。而且老爷的意思……”
“他又有什么意思了?”高老太太又来了气,这两天她没少在儿子面前说张氏的不是,可高老爷虽不反驳却也不赞同,那张氏更不见得来道歉,而她这边都快成一团乱麻了!
原来高老太太那天剥夺了张氏的管家权,可等她接了手才发现这事情有多么难办。家里的也就罢了,大不了萧规曹随,最多乱点,大体还是能糊弄过去的,可这对外她就完全抓瞎了。
应该说高老太太还是个能干的人物,否则也不能守住家业养大两个孩子,还把其中一个供出了探花。可她的能干是在他们那个县城里,这来到京城成为高老夫人就不一样了。
某家老太太过寿要送什么东西?某家姨娘生了个姑娘要送什么东西?某家老太爷去世要送什么东西?这不是说别人给多少他们回多少就完了的,其中关系远近地位差距背后的猫腻都要知道才能送的妥当。这些天高老夫人被这些事硬生生的折腾出了个偏头疼,更关键的是,她儿子还不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