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术,正是如今与峨眉、青城并称的“蜀剑三派”之一的蜀南剑宗。
数百年来,这一派一向秉承淡泊江湖的宗旨,不与武林相争。即便是金赤羽之时,也只有在雪狄南侵大晋的时候,才让弟子出蜀护国。
剑宗原本只有近四百人,规模上不过是个中小门派。主要原因是这翠屏山与戎城长武院相距不远,在金赤羽归隐之后,少了凤凰剑神这顶光环,周围的习武少年,渐渐都选择了有资格武举入精武堂的地方长武院,剑宗自然也就被冷落了。好在白羽关外表现不俗,这事传开之后,来入剑宗习武的青年才渐渐多了起来。
翠屏山底人烟稀少。此刻暮色降临,山中又有几片顽强的已经过季了的花瓣,欲红却衰,终于凋落。几只寒鸦在山腰绕飞,亲眼目睹了花败的景象,叫声中不禁略带晚愁。
然而这少有行人的夜中山下,今晚却有人来访——一群急速行进的不速之客。
这行人中有两个领头人,分了两队从南面左右两侧行进,每侧大约一百五十人,沿途遇到门徒拦截便格杀而去,不说一个字。汇聚到正门前的长阶时,已有二十余名弟子被惊动,纷纷堵到了大门口。
“来着何人!”一名弟子居高临下拔剑问到。
那领头的两人依旧不做声,带着身后一片白刃直扑而上。
其中一个较为年长的弟子见此状况,立即对旁边的同门说:“马上去告知长老们,有贼人屠我剑宗!”随后立即让人撤回,关上大门。
这群黑衣人冲到门口之后,领头两人将刀倒握在手,一人一掌,大门当即被震破。
刚要跨步,却见数十道凌厉剑气扑面而来,前面几列人首当其冲,连忙挥刀还击。待扫平之后,数十道掌劲又出现在了眼前,目不暇接里很多人没能接住。这一次以逸待劳的连环攻势,总算零散的伤了十来个人,稍稍振了振士气。
然而领头两人却不是等闲之辈,游刃有余的接完来招以后,只是微微的瞥了一眼两旁的人,便又冲杀上去。
此时周围渐渐来了门徒支援,从一百到两百、三百,这群黑衣人渐渐与整个蜀南剑宗拼杀了起来。那两个领头的连连伤人而安然无恙,剑宗众弟子见状,于是二十余人从各个方向挥去剑光,那黑衣人反而将刀倒握,横于胸前,内力附着于周身,用境御术轻松抵挡。随后反手一刀,冲划过去,击溃半数。
危急之时,忽然飞来三人。两个灰色长衫,黑须三寸,分别叫范知辈、全慕才;一个白色长衫,华发苍颜,叫做李临渊。
李临渊人未至剑先到,疾飞一剑向方才那个领头人,那人横斩相迎,以为必能将剑扫飞,不料却径直退了回去。
不给喘息,李临渊接剑旋身,刀剑争鸣。范知辈与全慕才则缠斗着另外一个黑衣人。
范知辈传气入剑,式式带风,全慕才剑腿并用,招招有劲。但那黑衣人实在难缠,单刀敌双剑却偶尔还能伤他们一拳两脚。李临渊则要轻松自如一些,交战之时反而颇显几分潇洒,只是仍然未能伤到那人。
蜀南剑宗的弟子被这群黑衣人压得死死的,谁也没有机会抽身帮助别人。胜利的天平尚在摇摆。
面对满门的艰难抵抗,正当李临渊愁苦之际,与他交战的黑衣人突然罢手,抽身嘲讽道:“果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徒弟一代剑凤,师父就这等水平。”随后又突然叫停。
李临渊见状也命令罢手,双方刀剑先后退步,终于停歇。
“今日阁下恐怕用言语无法脱罪!”李临渊拉着脸说。
“我们可没想过要脱罪,而是要吞并你们蜀南剑宗。只是以今日带的人来看,恐怕有点吃力,两日之后再成全你们以死抵抗的决心。”
“阁下口气如此之大,敢问是何门何派?”
那黑衣人大笑道:“我们黑衣蒙面,你却还问我们是何门何派?我说是武宗派你信吗?总之话就放在这里,两天之后我们会再来接管蜀南剑宗,若能拱手相送,我仍尊你为长老。”说完便带人撤出了剑宗。
范知辈想去追,李临渊拦住了他:“追上去你能做什么?马上给白羽传信,让他速速赶回剑宗!”
那群黑衣人在撤走的路上静静悄悄、整整齐齐,没有一个人说一个字,纪律十分严明,宛如一支军队奔袭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