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儿热闹一番。张妈妈十分高兴,当即就应了,说:“好好操办,今晚咱们痛痛快快的。”
赵家的管事时常是抠抠搜搜死板的,十分死心眼,为主不为己。一个月中,让她们快活一下的次数有限。人见着张妈妈这般豪爽,也是开心,忙就忙活了起来。忙活完主子们的晚饭,再忙活自己的,自是十分快活。
李妈妈也高兴,跟着说了许多张妈妈的好,还偷偷问了张妈妈:“我瞧着奇怪,大奶奶怎么就把这好差事给你了?”那赵家的,明明就没犯什么大错,顶多就能治个管人不严的罪,不该撤职的。
张妈妈得意,暗在李妈妈面前用拇指搓了搓食指和中指。李妈妈明白这是使了银子的意思,只压低了声音道:“往哪里使去了?”
“还能谁?大奶奶身边儿最亲近的人……”张妈妈虽得意,也是把声音压得低低。这事儿不是好事,说起来叫别人知道了,传到高老太太、蒋氏耳朵里,也有麻烦。
李妈妈会意,“梅香姑娘?”
张妈妈慢点了两下头,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第四十九章
自打傍晚莫绮烟破天荒头一次发火并打罚发落了厨房几个婆子和顾萱房里的一个丫鬟,家里许多下人都惊得目瞪口呆——原不知道家里那位软性儿的大奶奶也会发火,更没想到罚起人来这么不含糊。
自然,又有许多人私下为赵家的鸣起不平,道赵家的是个难得的踏实忠仆,不耍阴招搜刮厨房油水,事事妥当,比那张妈妈好了不知多少倍。只说不该得这么重的惩罚,若是都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那往后下人间的怨气可多呢,那谁还做那卖命的忠仆去?这样的主子,不值忠了。吃力了还不讨好,谁个都不傻。即便有那傻的,几回下来也被逼精了。
作为赵家的亲闺女雪棋也颇有不满,自己亲娘一没犯错,二没包庇手下的人,分内的事也一向做得很好,难挑出错来,凭什么被撤职了?若不是莫绮烟是顾长生的亲嫂子,她必是要骂的——不识人的傻货!
心里有气,是以做事也多有不稳重。顾长生瞧她端茶倒水弄得杯盘四响,不似平时的样子,便瞧了她两眼道:“你跟谁置气呢?”
雪棋把茶壶盖盖上,压了压情绪道:“没有的事,好好的我能跟谁置气来。是我手笨了,姑娘担待些。”
顾长生见她说完话端了杯盘要走,忙一把拉住她,唤丝琴来:“把这些东西端下去洗了,再泡壶新茶来。”等丝琴接了雪棋手中的杯盘去了,顾长生又看向她说:“说罢,不说今晚不准你睡觉!”
丝琴气鼓了一阵,最后才吸气说了自己亲娘被撤职的事,又说:“连厨房也不让呆了,我娘在厨房辛苦半辈子,是太太亲自挑选的人。大奶奶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娘撤了,我为我娘不服!”
“什么时候的事?”顾长生放下手里的书,看着雪棋。她一直在自己的房里,没人跟她说,她也不知道。便是高老太太和蒋氏,若不特意问人,同样也不会知道,两人也蒙在鼓里呢。往常莫绮烟有点事就会跟蒋氏说,得了话才做行动,这一次确是真自个儿做的主。
见顾长生细问,雪棋又气呼呼十分情绪化地把傍晚莫绮烟发怒罚人的事情说了,说罢又看着顾长生道:“大奶奶怎么这样儿?”
“我知道了,你少说两句罢。大嫂再不对,你也不能说。我瞧着这事十分蹊跷,怕是还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呢。”顾长生安慰了雪棋两句,叫她别太着急了,耐心往下看。雪棋心里仍旧不忿,但看顾长生这般,自己也不好说什么,自忙自己的去了。
看出这事十分蹊跷的,自然不止顾长生一个,还有便是后知后觉知道了自己房里发生了这么大事的阴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解仔细后,阴氏就气得牙痒痒,拉了顾荧问:“平日里教你多少东西,你记住了几件?!”
“又怎么呢?”顾荧不明白阴氏为何发这么大火,明明就是自己赢了,她们三房得了脸面得了好处——她娘气什么,还真个参不透了。
“你大嫂子蠢,还是她身边儿的梅香蠢?!那梅香比你大嫂子还明白呢,什么不帮你嫂子参谋?你大嫂子是温柔心善些,到底不是没脑子的人。大户人家出来的,你真当她没手段呢,不过惧这惧那没使罢了。她们轻而易举的,把自己房里的心腹撤掉,换你爹的奶娘张妈妈,图什么?你告诉我呢!”
顾荧一时被阴氏问住了,半天没憋出话来。是啊,把自己大房的心腹撤掉,换成她们三房的人,这得是多蠢的人才能干出这事?摸胸口想想,她大嫂子确实没这么蠢。这么一来,自己又被当枪使了?
想到这一层,顾荧就十分气恼,登时红了脸,在阴氏面前又不敢发作,只听阴氏又说:“你以为这样一闹就为咱们争脸面了?以后就没人敢欺负咱们一房的人了?不过是告诉人,咱们三房没用了,若不到家里大奶奶前告状,那就是被死欺负的!你要真咽不下这口气,自己拿了厨房的来问,那样人才怕你呢。这会儿人都惧着你大嫂,有你什么事?往后再被欺负,你能次次去告状?又被张妈妈当枪使了,以张妈妈的性子,能做好厨房管事?还要出乱子呢!咱们且已经不易了,就不该闹事,凡事能压下能息下,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