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亦是很受用她的亲近,抬手抚了抚她的头顶,调侃道:“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这回就由你带两位表妹去逛逛吧。”
一般来说,招待客人的一般都是家中的女主人,裴锦华一贯从容的面上不禁微微显出一点红色来。
萧远和世子倒是不好跟着她们一起去,只是笑笑就起身回前院去了。裴氏先前在裴家早就经了不少事,这会儿也有些累了,便摆摆手:“我就不和她们小姑娘去了,先回去歇一歇,下回再看便是了。”
王妃抬眼看她,面上微有笑意:“我让人备车送你回去。”这也算是一种态度,叫沈家那些人知道裴氏在她心中的地位,不敢轻忽。
裴氏并不不推却,反而毫不见外的上来抱住王妃的手臂,笑盈盈的:“我就知道大姐姐疼我。”
王妃唇角微翘,却把她的手给拉开了:“多大的人了,这般模样,可不是要叫人笑话?”她想起少时旧事,不免起了点复杂心绪,熟练的伸手替裴氏理了理衣领,无奈道,“我就你一个妹妹,不疼你疼谁。”
边上的人倒是不知容若冰雪的王妃能说出这般“肉麻”的话来,不觉尴尬的低了头。
等到几人出了院子,裴芳华方才笑着感叹道:“我早就听说两位姑姑感情好,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裴锦华性子周到些,拍了拍小堂妹的肩头,玩笑似的提点她道:“哪儿来的胆子,竟敢背后编排长辈?”
裴芳华撅起嘴,不吭声了,只是小胖手却还是小心翼翼的搭上去拉一拉裴锦华的袖子,一下又一下的,可爱的不得了。
裴锦华亦是有些撑不住,忍不住笑了出来,随即便板起脸正经的往边上指了指:“去那边看看吧,那边有个别名叫‘杨柳岸’。湖岸上种了桃树和柳树,一路走过去,颇有逸趣。再往里走正好可以过石桥去湖心亭坐一坐。”
沈采薇和沈采蘅都是第一回来,自是没有异议,故而她们一行人便往那杨柳岸走去。
那岸边果然交错的种着柳树和桃树,桃红柳绿彼此交错,真真是如画美景。沈采薇瞧着也十分有感觉,跟着在岸上左右绕着,正好有微风从湖面来,拂面而过,面上微凉,确实是惬意非常。
她跟着走了一段,后面忽而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却见着个小丫头气喘吁吁的跑上来。
“沈二姑娘,沈太太那边有事要找你呢......”那丫头一身天水碧的衣裳,显是王妃院子里出来的人,礼了礼后便认真禀告道。
沈采薇心中忽而起了一点“果然如此”的念头,面上却分毫不露的转头和边上的人道:“想来是婶婶不放心,有事要交代我呢,我去去就回。”
沈采蘅嘟着嘴嘟囔了一句:“娘怎么总这样......”
裴锦华倒是挑眉笑了笑,打趣道:“那我们就在湖心亭那里等你。早听说二姑娘你琴艺高超,等会儿要是来迟了可要给我们弹一曲饱饱耳福才是。”
沈采薇只得点头:“自该罚曲一首。”
裴芳华亦是跟着道:“不行不行,还要罚酒一杯。”
几句话的功夫,她们倒是更添了几分亲近。沈采薇不由含笑摇头:“这时候就罚酒可不公道。不如等我弹完琴,若是弹得不好,再罚酒?”
她们都是含笑道好,这才放了沈采薇离去。沈采薇心中早就计较,跟着那丫头左拐右拐,果是拐到了一处僻静的小亭子边上。
那亭子边上,萧远手持一支纤细的柳条,扶栏而站,长身玉立。
翩翩公子,紫袍微动,清贵俊美。
这场景,不禁叫沈采薇想起他们道别之时的情景。适才给人引路的小丫头早就已经会意的退了下去,沈采薇上前几步,不由得轻声唤了一声:“裴大哥。”
萧远闻声回头,不禁一笑:“这回该叫‘萧哥哥’才是。”
沈采薇从善如流:“萧哥哥。”颊边梨涡看上去浅浅的。
萧远只觉得这声音轻软悦耳,仿佛就如羽毛在心尖掠过,一颗心变得又酥又软。他的声音也跟着轻了下去:“来让我瞧瞧,几年不见,你倒是已经长成大姑娘了。竟还得了今年松江女学的魁首。”
沈采薇一听这话音就知道萧远这些年虽然忙的很但确实不曾忘记自己,心中颇有感动,顺着他的话声上前几步,谦虚道:“魁首的事,就是凑巧罢了,有几门比试我就比不上人家。”
萧远指了指亭上的座位,自己慢慢坐了下来,闻言挑眉道:“这话说的,好似魁首这个头衔就是街上捡的一般。正要如此,我要去捡一个呢。”
“萧哥哥要女学魁首的头衔做什么?”沈采薇被逗得抿唇一笑,跟着坐了下来。说到底,她也是个小姑娘,嘴上虽然要谦虚一二但被人这样一夸心里却也还是有些高兴。
石桌子很小,是用一整块大理石雕成荷叶状,上面光滑圆整,光可鉴人。他们两人正好对面而坐,因为都起了打量彼此的心思,稍稍抬眼,四目便交撞在一起。
萧远的眼中神色微动,好一会儿才抬手倒了杯茶递过去:“听说,我走之后,你的日子也精彩了许多?”他语气轻缓,便如兄长关心妹妹一般。
沈采薇心中更添几分亲近,想了想便捡着一些女学里面的趣事说了。只不过,她一时嘴快不免就提到了郑午娘,等沈采薇后知后觉的想起萧远的未来妻子就是郑午娘的堂妹便停了口,不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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