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那些人能够无视虫子及时跳江,有很大可能会全须全尾地平安回去。
巫族正是利用这一点才无往不胜——要想让猎物源源不断地落入圈套,最好的方法自然不是在陷阱周围插满毒箭,而是营造出平和安静的假象让其放松警惕,哪怕这个猎物逃了他们也定不会追,以免惊扰到其他猎物,可以细水长流。
虽然这“细水”到现在还是断了。
彭彧忍不住皱起眉,手指紧紧地攥了一下——到底是“侥幸”和“恐惧”害了那些人,如果不能克服这两点……
“好了,”李祎说,“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义,我们还是快些走吧。”
他说着朝九渊递了个眼色,后者迅速会意,纵身越入江中,“扑通”一声,眨眼没了踪迹。
彭彧头皮一麻,潜岳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李祎,识趣地轻轻开口:“那少爷,我也去外面等你。”
彭彧:“……”
无关人等相继退散,彭少爷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缩着脖子说:“那个……我不会水啊……”
李祎全然没理会他这拙劣的借口,无声地叹口气,单手在船舷上一撑——居然也跟着跳下去了!
“……喂!”
彭彧简直欲哭无泪,心说这帮人也太不仗义了,正在“跳”和“不跳”之间首鼠两端,终于一咬牙一跺脚,深吸一口气把一只脚探出了船舷。
而就在此时,刚刚李祎消失的地方忽然浮起一双龙角,紧接着是龙头和龙身,他面带鄙夷地瞅了一眼两腿发软的彭少爷:“到我背上来。”
彭彧喜极而泣,赶紧抄着红黄二豆爬上龙背紧紧抱住,便觉他蓦地往下一沉,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紧接着那龙将他轻轻一抖,他觉得自己的双脚重新踏到了地面,睁眼一瞧,赫然发现自己又回到了船上,身上衣服丝毫未湿,好像根本没有跳过水一般!
他瞠目结舌地看了看九渊和潜岳,觉得自己好像做梦一样,再望向远处的群峰,依然分不清哪是真实哪是倒影,十分没底气地问了一句:“我们这是……回来了没有?”
白龙没答,只往江面轻轻呵了一口气,江影破碎,这一次消失的是水中的倒影。
彭彧一颗心终于落回肚子,再一抬头,只见不远处的空中一片翎羽红光逼人:“朱雀翎!这回是真的了吧!”
潜岳疑惑地看他一眼:“少爷,哪儿呢?”
九渊往她额头轻轻一拍,隐遁的朱雀翎就在她眼中现了形——她诧异地看向对方,发现这厮好像并没有意识到这个过分亲密的动作有什么不妥。
红豆欢快地一声清鸣,朝着朱雀翎飞去,李祎化人形落在彭彧身边,踩得小船“忽悠”了一下。
彭彧撸起袖子:“有点热啊……是因为朱雀翎?还隔着这么远呢。”
李祎没接他话,却似笑非笑地一勾嘴角,轻轻地说:“居然就真的这么明明白白挂在天上,朱雀神果然与众不同……你们羽族还真是不喜欢沾水啊。”
他最后一句话是对红豆说的,然而红豆已经飞远,并没有听到。
彭彧疑惑地看向他,李祎点点头算是答了他刚才的问题,朝四下环顾一周:“那个蛊师只怕已经跑了,之前九渊没有追到他,估计也是因为结界——如果我们能早点反应过来,兴许还能把人抓住问个清楚,看看他们拿那些人命生祭朱雀翎到底是想干什么。”
红豆绕着朱雀翎飞了两圈,那段翎羽似乎收到某种召唤,红光剧烈波动了几下,随即一闪飞入它尾间。它周身光芒大胜,仰头高声鸣叫,随后扑腾到李祎面前,叽叽咕咕地叫唤了几声什么。
李祎的目光顿时变得有些异样:“你说这段朱雀翎吸收了十七条人命,可锦余说有数十只小船在此地失踪,这个数量对不上啊……难不成一条船只载了半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