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下来。
“是你……”他紧紧地咬着牙,每一个字都仿佛从齿缝里生刮硬闯出来,“是你把他们变成这个样子?”
黑衣少女闻声回头,这一晃神的功夫身后传来异响,再躲已来不及,一道白光骤然席卷向她,抽长成细细的线,牢牢将她捆在其中!
“小心!”李祎不知从哪里出现,忽见潜岳身后探出一颗傀儡的脑袋,抬手一挥将其击飞出去,“回树上去!别碰那些傀儡,他们身上都淬了剧毒!”
潜岳应声而走,纵身一跃已落回彭彧身侧,李祎紧随而至,五指于空中虚抓,黑衣少女身上细线骤然缩紧,扯出一丝将她凌空提起,不远不近地吊在了树上。
“放开我!”她气急败坏地一声大喊,奋力挣动,“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闯进来有什么目的!”
“这话我倒要问你,”李祎落到彭彧身边,伸手轻轻在他肩膀扣了一下,只觉这人脊背一线崩得笔直,“你又是什么人?上来就对我们兵戎相向,这不是待客之道吧?”
对方闻言一声冷笑:“客?我呸!你们这些居心叵测的汉人,一天到晚想着把我们赶尽杀绝,还想要我们以礼相待?见鬼去吧!”
“把你们赶尽杀绝?到底是谁把谁赶尽杀绝!”彭彧被她出言一激,突然大喊起来,“我们好心载你们一程,就因为我多了一句嘴,你就要把我们整个商队斩草除根?甚至不惜连累无辜的路人?你们有什么好装无辜装可怜的?我看你们被排挤也是活该!自作自受!”
巫族少女微微一怔,转过头来看到他的脸,顿时心下了然:“是你?你居然没死,还真是命大啊!你们商队豁出性命也要保护你,你捡回一条命居然不知珍惜,竟然还敢来找事?我看他们真的是白死了,我都替他们不值!”
彭彧面色青白一片,整个人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正欲反击回去,忽被李祎轻轻扣住了手腕,后者在他腕骨上按了一下示意他不要出声,冲那少女道:“把你的傀儡撤走。”
对方讥俏似的笑了一声,那表情在她那张尚带着稚气的小脸上显得格外违和:“你要我撤走我便撤走?你当我是……”
“你的傀儡奈何不了我们,蛊虫也近不了我们的身,现在还没发现吗?”李祎强行打断她的话音,“我想你炼制这些傀儡一定不容易,每损坏一个对你来说都是莫大的损失——孤家寡人的滋味一定不好过吧?独自一人偷偷摸摸使用这些禁术,一定很辛苦,是不是?”
他这话不知怎么戳到了对方的痛处,她一顿之后歇斯底里地狂叫起来:“闭嘴!你知道些什么!我是为了巫族,你们这些该死的汉人就该去死!”
她说着口中突然开始念念有词,可一句指令还没出口,就被一声尖锐的哨音打断,指令被迫中断,她气恼地想再续上时,听到那个白衣的男人又开了口。
李祎指尖绕着一根不知何时从她身上顺来的头发,右手做了一个不甚明显的抚弦动作:“控制傀儡我不在行,不过控制人还是绰绰有余了,你是老实一点乖乖听话,还是我来让你乖乖听话?”
巫族少女表情悲愤地闭了嘴,似乎自知不是他们几个的对手,终于不甘不愿地撤回傀儡,一直咚咚作响的树下安静下来。
彭彧目光飞快地向下一扫,除去被九渊冻住的傀儡,其余傀儡全部齐刷刷地后退,很快将杨刀的身影淹没其中,寻不到了。
他略显失望地移回视线,手腕轻轻一转回握了一下李祎的手。
李祎不着痕迹地放开他,继续“审问”巫族少女:“漓江上死的那些人,都是你搞的鬼?”
少女被绑着依然气焰不减,一抬下巴:“那些人本来就该死,你们汉人没一个好东西,能活祭给我族圣物,那是他们的荣幸。”
“你族圣物?”李祎微微地眯起了眼,“你说朱雀翎是你族圣物?”
少女面上露出一抹得意:“朱雀是我族图腾,朱雀翎由古至今皆庇佑我族,自然是我族圣物。”
“你这言论可真是有趣,”李祎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手扣着自己太阳穴,轻轻笑了起来,“别人在你家地盘上掉了钱,你就能认为这钱是你的了?你用这钱白手起家成了一番大事,还要向人吹嘘是老天眷顾你?你们巫族人都是这个思路吗?”
少女脸上一阵青一阵红,正欲张口反驳,忽然看到一只浑身赤红的鸟从高处飞下来,敛起翅膀落在彭彧肩头,亲昵地啄了啄他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