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纨纨说:“我是被你连累的,叶少不能见死不救啊。”
话都说的这样明白了,叶少钧当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可这家伙多么难缠啊,他想了想说:“现在的情形,与当初不一样了。”
什么,真的要见死不救?
谢纨纨瞠目结舌,这混账,也太冷血了吧。
现在的情形,先帝薨逝,皇太子最终登基为帝,叶少钧有拥立之功,受新帝重用,已经是御前红人了,地位早不可同日而语。妨克这个名声对他来说已经无伤大雅了。
可是,这只能骗骗小姑娘吧!
谢纨纨道:“也没有太多的不一样。”
叶少钧眼中隐有笑意:“就算真的坐实了妨克的名声,我去求皇上赐婚也不难的。”
骗鬼呢!
谢纨纨伸出两根春葱般的手指:“第一,皇上才不会理睬呢,皇上会说:蠢货,自己的媳妇都保不住,还有脸来求我赐婚呢?第二,妨克不止是克妻,叶少还会被人加上克母,若是有心人造势,做出什么局势来,妨克主上也是可以扯上的,叶少就算不怕,又何必去担这个名声呢?如今只需举手之劳派个人给我,就无后顾之忧,岂不更划算?”
叶少钧跟她鬼扯,她也跟他鬼扯,要说妨主这种事情,可能性真不大,不过说一说怕什么呢。
叶少钧见她开始胡说八道起来,笑意倒是越发舒展了,从眼中流到了嘴角,整个人熠熠生光。
谢纨纨以前与他熟稔如姐弟,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子的叶少钧,这是第一次仰视他,竟然叫她心中古怪的一跳,竟然觉得脸都有点儿发热。
“倒是有理!”叶少钧手指又拨过一颗珠子,竟随口吩咐:“传叶锦。”
谢纨纨顿时松了一口气,嘴角的两个笑涡就笑了出来,点头道:“多谢叶少。”总算是达成了。
自有丫鬟领命而去。
谢纨纨心中一松,自然就松弛了一点儿,还有闲心跟着丫鬟的动作扭头看了眼,又看看五尺开外静静等着伺候的三个丫鬟,她对这个王府熟稔的很,这屋里伺候的丫鬟,摆的陈设,她都熟悉,是以并没有流露出打量的神情来。
这些动静,都落在了叶少钧的眼里。
谢纨纨进门来后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已经叫叶少钧的目光从冷淡转为颇有兴趣了。
这位谢姑娘,言行很有趣嘛。
这时候,一直乖乖的坐在一边不说话的叶少蓝开口笑道:“哥哥传叶锦来,总不至于这会子就命她与谢家姐姐去吧?还得有个名目才好。”
叶少蓝是最乖巧的,虽然还不知道哥哥为什么会答应,但既然答应了,她的立场就立刻跟着转了过来,与先前不一样了。
叶少钧只看了谢纨纨一眼,便道:“要什么名目,就是要没有名目才好,叶锦虽是跟着谢姑娘去了,倒是最好不要派上用场。”
谢纨纨一听,越发笑的笑涡深深的起来,唔,叶少钧这家伙,虽说如今长大了,难缠了,可到底心还是正的,不是那种冷心冷血的人。
当年叶锦进安平郡王府就与现在的情形有些类似,叶锦是天嘉四年的时候,先帝朝庄妃娘娘赏给亲外甥叶少钧的,当时十岁的叶少钧刚刚得了一场急病,发病之后第三天,庄妃娘娘就把十八岁的叶锦赏给了叶少钧。
宫里赏叶锦的那道宫令十分古怪,就只有一句话,只赏一个人,连个遮掩也没有,当日宫令一下,安平郡王妃简直仿若当堂挨了一耳光般,登时就涨红了脸。
庄妃娘娘此令没有一个字提到安平郡王妃,可在安平郡王元配唯一的嫡子急病的时候,庄妃娘娘却赏了一个精通医理的丫鬟给他,这其中的意思简直太直白了。
庄妃娘娘可是安平郡王元妃的亲姐姐,叶少钧的亲姨母。
以前谢纨纨也问过这道宫令,庄妃娘娘解释道:“如今查不到与她有没有干系,就算是她下的手,想必也不会那么容易查到,但不管如何,你表弟出事,她自然是最得益的,是以也最可疑。何况就算真与她无干,她是当家人,也难辞其咎,是以要给她这道令。这一次我们家若是因为没有证据而毫无表示,今后她胆子自然就更大了,就算今日没那心,明日也就有那心了。”
人总有些侥幸心理,会觉得自己有本事出了手却不留下证据。
那一次,叶锦的震慑作用大于她精通医理的作用,今日叶少钧的意思也是如此,他希望同样能震慑安平郡王妃和永成侯府,这样,谢纨纨处境就会安全得多。
蓝蓝到底还小,心眼儿实在,一心以为叶锦的用处就是她精通医理这一条,不像叶少钧,听到自己张口要叶锦,大约就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了。
所以谢纨纨听了叶少钧这句话就笑逐颜开,这家伙虽然高傲起来了,话也说的能噎死人,可到底他是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