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寝宫内,洛基身着威严的金色甲冑墨绿长袍,高贵而英俊的面容隐没在黑暗之中,显出一种危险的暴戾与傲慢。
他接过权杖,苍白冰凉的手指摩挲着权杖上的凹凸纹理,“让海姆达尔仔细探察九界找到维斯帕,不要胆敢妄想敷衍我。”
托尔看着弟弟阴郁的神情,感觉自己的胸口被堵住一样发闷,“不只是我,战场上无数神族战士,共同目睹维斯帕被黑暗精灵首领马勒基斯击中要害,那是凝聚马勒基斯全部黑暗力量的致命一击,没有人能在那样恐怖的力量下生存。”
托尔神情悲伤,在他被怪物克斯狠狠砸进巨石中,差一点丧命时,是维斯帕救了他,她甚至在最后拯救了整个阿斯加德,以生命为代价。
他看着洛基自欺欺人的神情,声音悲悯的对弟弟诉说事实,“维斯帕已经死了,洛基,她死了。”
“你难道认为她是一个普通的冥界女神?”
作为九界中死神赫尔的国度,冰冷多雾的冥界只有亡者才能到达,冥界众神的魔力始终稍逊与阿斯加德,但维斯帕在最后一战中几乎表现出宇宙级的神力。
洛基脸色苍白,语气恶劣尖锐,声音仿佛幽灵一样幽暗阴冷,令人心生畏惧,“动动你愚蠢的脑袋思考her,她用这柄凝聚着她全部神力的权杖杀了马勒基斯,拯救了战场上的所有阿斯加德人!你怎么敢将她当作普通冥界女神看待!”
他高贵优雅的英俊面容上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癫狂,“她一定还活着,如果海姆达尔再敢妄言她消失在宇宙之中,他日夜驻守的地点,恐怕就该从比弗罗斯特彩虹桥换成牢狱。”
托尔放弃劝服洛基,他叹气,“我想,你现在恐怕希望能自己呆一会。”
洛基神情不为所动,沉默的目送他离开。
他轻轻将心灵权杖放在厚楠木古典书桌上,与此同时,富丽堂皇的谎言之神寝宫逐渐褪下幻术伪装。
金砖铺就的地面上,昂贵精美的桌椅与流光溢彩的装饰物胡乱摊倒,遍地都是陶瓷及水晶器皿的锋利碎片。
黑色厚楠木书桌前,他身上威严的金色甲冑已经不在,墨绿色贴身对襟长袍变的凌乱,就连总是梳拢的一丝不苟的黑发,都颓唐的松散开来。
洛基面容苍白,神情冷漠的端坐在椅子上,试图将托尔的那句“她已经死了”从脑海中驱离。
他的胃翻绞成一团,像是被人狠狠攥住心脏一样难以呼吸,洛基用力摆脱这种难捱的感觉。
他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厚重的书籍,黑色皮革封面的古旧书脊竟然是莎士比亚著作,鎏金色的烫金文字清晰的写着——罗密欧与朱丽叶。
那个美丽的夜色中,维斯帕站在窗台下,像坠入爱河的法兰西姑娘一样难掩真挚爱意,她手上抱着一捧清新宜人的花束,暗夜般深邃的绿色双眸凝视着他——
“窗子里亮起来的是什么光?那是东方,而你就是太阳。我的意中人,你脸上的光辉会掩盖星星的明亮,正像灯光在朝阳下黯然失色一般;你迷人的眼睛是如此明亮,使鸟儿误以为黑夜已经成为过去而唱出颂歌。我在这夜色之中仰视着你,就像一个尘世的凡人,张大双眼瞻望着神明。”
那时他说了什么?
洛基霎时心痛如绞,华丽蛊惑的声音带着一丝暗哑,“维斯帕,回来吧,我不会再鄙薄那束石斛兰。”
他沉默着翻开莎翁著作,书页内夹着一朵晾干的白色石斛兰,明黄色花蕊轻盈,白色的花瓣清丽甜美,接着他看见了这朵石斛兰下的单薄相纸。
那张他曾嫌弃的中庭照片上,威尼斯叹息桥在夜色中仿佛蒙上了悲伤的阴影,而维斯帕正闭上双目微笑着亲吻他,宛如瞻望神明般虔诚真挚。
“维斯帕……”他呼唤着他的蛇蝎美人,却再也得不到回应。
洛基久久凝视着这张照片,他尝试说服自己维斯帕的离去并不能带给他无尽的伤痛,直到他发现照片背面的字迹。
墨色的花体字仿若那个蛇蝎美人一样绮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