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爸爸同意吗

    让许美珊脸色惨白的原因，是因为地上躺着的是老太太。是她刚才在病房里面指着鼻子骂的老太太，老太太从九楼跳下来，面部朝下，地上满是触目惊心的鲜血

    周围已经围满了人，都在指指点点的议论着。

    她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浑身开始冒汗

    傅野上前一眼就看见趴在地上的是奶奶，他下意识的伸手扯住曹偌溪，把她抱在怀里捂着她的眼睛。

    曹偌溪已经预感到发生了什么，她奋不顾身的掰开他的手掌，然后就看见了躺在地上的奶奶。奶奶因为病痛折磨，干瘦的身子凄楚的趴在地上，周围满是殷红刺目的鲜血。奶奶一动不动的趴着，头上斑驳的白发被发丝拂动着。

    刹那间，她就感觉阳光普照的大地陷入了一片黑暗中，眼前的一切事物都被黑暗代替了。黑压压的乌云，齐齐的涌向她。她站都站不稳，热血直往脑门上冲，双腿软软的瘫倒在地，悲恸的喊道“奶奶奶奶！！”

    人群见有家属来了，自动让开一条道。

    傅野心疼的抱着她，不让她瘫倒在地，只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

    急救医生和护士都来了，他们上前把奶奶的身子板正，然后给奶奶测量脉搏。

    曹偌溪看见奶奶已经摔的面目全非的面孔，心口像是被热油浇过一般，疼的她像是撕裂了。奶奶是她心灵的安慰，是她无助时候的庇护神，是她悲伤时候的信念。奶奶倒下了，她感觉全世界都变成了黑压压的。她喃喃的嘶喊着“救救我奶奶一定要救救她！”

    许美珊措不及防的看见了奶奶那面目全非的面孔，吓得连忙别过脸去，猩红的瞳仁里涌出一抹巨大的恐慌。老太太虽然面目全非了，可老太太有一只眼睛是睁开的，瞳仁泛白，就好像是在瞪着她一样。

    她慌乱紧张的连手包都拿不稳了，呼吸也急促起来。心口有些疼痛起来。她也没想到老太太真的这么不经骂，她才说了那么几句，她就想不开寻短见了？而且跳楼之后，还用一只眼睛等着她？是向她索命的？

    想到这里，她的面色已经惨白的如同中国宣纸，四肢不停的冒冷汗，牙齿都哆嗦了起来。

    医生已经测量不到老太太的脉搏了，呼吸也停止了，就连瞳孔都已经散大了。所以，很遗憾奶奶已经没有抢救的意义了。

    曹偌溪听到医生的结论后，疯了一样冲上前，傅野拦都拦不住。她冲上前，噗通一声跪在血肉模糊的奶奶面前，眼泪像是断线的珍珠一样砸下来“奶奶，你别走！你为什么要这么傻？为什么要跳楼？奶奶我求求你了，别走！我还有很多话没有跟你说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带你去做奶奶奶奶”

    因为是在医院病房跳楼，所以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又因为傅家是安市赫赫有名的，而老太太生前是被傅家大少爷特别关心的，所以vp住院部的负责人带着保安都赶来了，看着悲痛欲绝的曹偌溪，很是愧疚的道歉“曹小姐，我们很抱歉，实在是没有想到老太太会这么想不开。”

    曹偌溪哭的昏天暗地，眼里只有奶奶已经变形的面孔，她拉着奶奶枯枝一样的手，跪在奶奶面前“奶奶你再摸摸我好不好？你再帮我顺顺头发，再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你好端端的为什么想不开？”

    傅野一直默默的护在她周围，看着她悲恸的样子，心里很是难受。可人生最无奈的事情，便是生老病死。面对死亡，他真的无能无力。不过，到底是男人遇到事情的时候总是比女人多一点理智。他微微蹙眉，想到一个疑点，转身问负责人“我们不在的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老太太好端端的怎么会跳楼？”他不相信奶奶会想不开的跳楼，前两天他陪奶奶去做放疗的时候，还感觉奶奶信心百倍，很有活下去的勇气。而且，奶奶心情也不错，就连最近的排异反应都没那么厉害了。

    怎么突然就跳楼了？会不会是他杀？

    负责人看见傅野沉俊的脸色，还有眼底的寒芒，顿时脊背一阵冷汗，下意识的擦了一把额头，颤颤巍巍的回道“这个”

    傅野蹙眉，眸底一抹冷冽的暗芒扫过他脸上，冷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马上去调取病房走廊的监控，是不是有人去找过奶奶？或者说奶奶根本就不是自杀，而是他杀！”站在一边的许美珊早已吓的腿软，她很想逃，可是双腿好像一点都使不出力气，根本就走不动。只能待在原地，恐惧的发抖，四肢上的冷汗已经湿透了衣服。

    这话倒是提醒了曹偌溪，她猛然抬眸看着傅野，喃喃的道“对没错奶奶这几天心情很好，奶奶很有信心能治好自己，奶奶不会自杀的，一定是他杀。一定是在我离开之后有人去过奶奶的病房，一定是他杀！”负责人再次擦了一把冷汗，在赶来之前他就已经调取了监控视频，这会无奈的道歉“对不起，曹小姐老太太的确是自杀。我们护士前一分钟进去给她输液的时候，她就无助的在床上抹眼泪。护士安慰了她一番后，刚走出病房没多久，老太太就想不开的跳楼了。不过，老太太跳楼可能是受了许女士的言语刺激了。这一点是我们工作的失误，之前曹偌溪叮嘱我们保安部不要对许女士放行，可今天是一名新来的实习保安疏忽了，所以对许女士放行了。许女士进去跟老太太大吵了一番，许女士离开后，老太太就一直哭泣。之后，就发生了这样的一幕”

    许美珊？

    又是许美珊！

    曹偌溪听到这里，真是要疯了，失控的骂了一句“混蛋！你们都是混蛋！怎么能放许美珊进去祸害我奶奶？混蛋！”

    许美珊听到这里，一颗心早已颤抖着不成样了，吓的一下子瘫倒在地上。

    本来曹偌溪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她也在，她这样一屁股坐在地上，倒是引起了曹偌溪的注意。她悲怆的吸了一口气，用一种愤恨的眼神瞪着许美珊，凄楚的质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许美珊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处处看我不顺眼，就连我最爱的奶奶你也不放过？你到底跟她说了什么？你把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太太逼的跳楼自杀？你到底跟她说了什么？你怎么这么恶毒？你有什么不能冲着我来嘛？你为什么不冲着我来？你冲着我来啊！”悲恸的她，绝望的嘶吼着！！

    那双眸子里面折射出的恨意，像是滔滔江水一样涌向许美珊。

    许美珊是真的没有想到老太太会自杀，她原本只想着找老太太发泄两下怒火，可真的没想到刚走到住院部楼下，老太太就跳了下来。还差点砸到她。这会看着老太太面目全非的样子，她吓的魂飞魄散。面对曹偌溪质问，她颤抖着唇瓣，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好像吓得心脏病都快犯了，心口处揪起来一样的疼痛。

    “许美珊，你简直不是死！我没奢望过你去孝顺奶奶，奶奶也一直包容着你的忤逆。你不让我爸爸来照顾奶奶，甚至不让我爸爸来看我奶奶一眼。这些我都忍了，可奶奶已经这么可怜了，被病痛折磨的已经皮包骨头了，你却还要跑来大吵大闹？你逼得她跳楼？你这样不怕不怕有报应吗？”曹偌溪愤怒的双眸冒火，她很想冲上去撕碎许美珊，可是她已经悲痛到走一步就要晕倒的程度了。

    傅野拦腰撑着她，看着瘦弱的她，歇斯底里的愤怒和哭泣，心底一阵阵的心疼。看向许美珊的眸光已经充斥着一股嗜血的肃杀，那是一种只要看一眼，就像是被凌迟的眼神。他幽冷的声音，像是来自地狱的修罗“许美珊，你对我下药我忍了。你不可以这么害我的女人，你找死！”

    曹偌溪的指责，也让围观的人群认清了许美珊的嘴脸，也纷纷指着她议论了起来。

    许美珊心脏在颤抖，肩膀在颤抖，眼神在颤抖，全身都在颤抖。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站起来，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浑身的冷汗已经如同凉水浇注一样，面色已经惨白到一碰就碎的程度。冷，很冷，她感觉到自己很冷，四肢都使不出一点点的力气，心前区撕裂一样的疼痛。

    她不敢去看老太太的遗容，可越是逃避，老太太死前无助的模样却一直在眼前闪过。

    渐渐的，她感觉到自己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第一次，感觉到了这种死亡一般的恐惧。真的，好恐惧

    曹偌溪颤抖着步伐，上前。

    傅野一直将她拦腰撑在自己的怀中，深怕她随时会悲痛的晕倒。

    曹偌溪一步一步的逼近，许美珊机械的后退着，喃喃的摇头，眸光颤抖不已。

    突然，她双腿一软直直的栽倒在地上。

    她也是面部朝下的栽倒了，之后身体抽搐了几下，就再也没了反应。

    曹偌溪自嘲的勾起唇角，装死？装死是吗？

    在一旁的医生感觉到了不对劲，连忙上前对许美珊展开抢救。只是，抢救了差不多十分之后，医生宣布许美珊心脏停止跳动。

    对于这个结果，曹偌溪先是错愕，随后冷冷的勾唇。这是报应吗？报应这么快就来了。

    傅野麻木的看着许美珊的尸体，只是对怀中脆弱的小女人心疼不已。

    许美珊的死亡原因是心肌梗塞，医生初步估计是因为之前的激动和现在的恐惧引起的急性心肌梗塞。

    虽然她死了，可是围观的人群没有一个人同情她的，只觉得她是遭到报应了。

    曹偌溪重新瘫倒在奶奶的遗体面前，一直拉着奶奶的手，奶奶手心里的体温一点点的消逝了，身体也慢慢的变凉了。她跟奶奶之间发生的点点滴滴都一点一点的浮现在脑海里，她生病的时候奶奶不眠不休的守着她，哄着她。她受到委屈时候，躲在外面的公用电话亭里面给奶奶打电话。电话里面她哭，奶奶也跟着心疼的哭。偶尔回到乡下，她身上被许美珊虐待的伤痕不忍给奶奶看见。可奶奶却在每一个夜晚，她睡着了之后，心疼的看着她的伤痕，默默的流泪。许美珊不给她学费的时候，奶奶总是从牙缝里面省钱偷偷的塞给她。每每有邻居进城的时候，奶奶总是拜托邻居给她带好吃的。所的好吃的，有时候只是两瓶自制的黄豆酱，一篮子土鸡蛋。可每次收到奶奶托人带来的东西，她都会很开心。觉得很温暖，在那些无数被虐待的日子里，奶奶是她唯一的温暖和希望。

    在最绝望的时候，她是这么安慰自己的。她无数次的跟自己说。曹偌溪，没关系的，没有爸爸妈妈疼爱，你还有奶奶。奶奶是世界上唯一一个无条件疼爱她的人！

    她也会跟自己说，曹偌溪，你必须坚强。奶奶是你的温暖，你也是奶奶的希望。你只有勇敢坚强的活下去，只有努力找到一份好工作才能好好的孝顺奶奶。

    可事实上她并没有好好的孝顺奶奶。

    当奶奶生病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做的不够，远远不够。

    她想要努力，想要弥补，祈祷老天爷让时间走的慢些，再慢些。

    只是，突然的奶奶走了

    奶奶再也听不见她说话了，再也不能看着她微笑了，再也不能关切的问她饿不饿？累不累？委屈不委屈了？

    心好像被挖走了一块，空落落的疼

    医院停尸房的工作人员来拉走奶奶尸体的时候，她疯了一样的扑上去，她不想奶奶就这么走了，不想跟奶奶分开。傅野紧紧的拦抱着她，把她紧紧的按在胸膛上，一遍一遍的吻着她的泪水“傅太太你还有我，你还有我！”

    许美珊的尸体，也被抬上了担架准备拉走。

    接到通知的曹以沫跌跌撞撞的赶来了，当她看见母亲一动不动的躺在担架上，脸色已经蜡黄了时，双腿一软，就这么跪倒在母亲面前，嘶哑的吼道“妈，妈！你这是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早晨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你到底是怎么了？”

    已经停止了呼吸的许美珊，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坐起来安慰她，纵容她了。她只是一动不动的躺着，因为在临死前经受的恐惧，所以她的手指还蜷缩在一起。

    曹以沫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对于她来说，她的天空也黑暗了。最疼爱她，最宝贝她的妈妈，不在了。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能无条件的这么为她好了，她哭，悲痛欲绝的哭“妈你理我一下妈妈，我求求你了，你理我一下好吗？你不在了，谁给我煲汤？谁帮我照顾睿睿？谁陪我聊天？妈妈，你才五十多岁，你怎么能这么突然的离开我？妈妈我求求你了，别这么残忍好不好？”

    已经死亡的许美珊已经放下了世间的一切恩怨，眼泪，焦急，伤心，愤怒，她都已经感觉不到了。

    曹以沫哭的快要崩溃了，才注意到旁边的傅野。泪水迷蒙的视线一抬，就看见傅野怀中护着的曹偌溪。曹偌溪同样是哭的虚弱不已，只是曹偌溪在哭的是老太太。

    她看了一眼后，疯了一样的冲上前，抓着傅野的衣袖，喃喃的问“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野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我的妈妈到底怎么了？”

    傅野只是不着痕迹的推开她，沉声道“你妈妈她是罪有应得！”

    曹以沫不可置信的看着傅野，摇头“你说什么？野你怎么能这么说？她是我妈妈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妈妈？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野，你快点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愤怒与悲痛交织的曹偌溪抬起红肿的眼眸，看着曹以沫，失控的吼道“你妈妈就是罪有应得，你妈妈是活该！你妈妈去病房逼的的奶奶跳楼自杀，你妈妈害怕了，紧张了，自己吓的心肌梗塞！你妈妈这是活该！”

    曹以沫也悲痛欲绝，听到这种话肯定受不了，扬手就要打曹偌溪。“你胡说什么？我不准你胡说！我妈妈不是罪有应得，我妈妈不应该死的！”

    曹偌溪已经哭的身体发软，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可身边的男人却是结实的将她护在怀里，身子一转，曹以沫的巴掌就打到了他的后背上。他欠曹以沫一条命，不管怎么样他是不会对曹以沫动手的，所以他只能用自己的身体护着曹偌溪。

    曹以沫愤怒了，震惊了，悲痛了，颤抖着唇瓣，指着傅野“野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护着她？你为什么护着她？我我是睿睿的妈妈，我是曹以沫才是你该护着的女人可你为什么要护着她？你知道不知道我妈妈躺在这里我心里多难受你明不明白？你怎么还能护着她？她跟你已经没有关系了”

    傅野一直紧紧的护着曹偌溪，只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低语道“你冷静点。”

    曹以沫冷笑，这算什么？安慰吗？这是一句安慰？怀里搂着曹偌溪，对她淡淡说一句你冷静点？她摇头，悲痛的摇头“傅野你怎么会对我这么残忍？现在需要你安慰的是我我我妈妈没有了我以后再也没有妈妈喊了”

    傅野眸光有些复杂的看了她一眼，还是那句话“冷静点。”

    曹以沫疯了一样上前扯着他的衣袖“我怎么冷静？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冷静？你刚才都听见了，曹偌溪说我妈妈罪有应得？她还说我妈妈是活该！她怎么能这么说？我妈妈都已经死了，她怎么能这么说？你说我怎么冷静？你放开她，你别管她！听见没有？”

    情绪崩溃时候的曹以沫，张扬锐利，还透着一股骄傲的强势。

    傅野微微的蹙眉，扯开她的手，冷冷的道“曹偌溪说的对，你妈妈的确是活该！”

    曹以沫当即气的在原地转了两圈，双手高举过头顶，歇斯底里的吼道“闭嘴！我不允许你怎么说！傅野，我不允许！我就是不允许你这么说！她是我妈妈。她已经死了，你不能这么说，我很爱她，她也很爱我的，她最爱最爱的就是我！”

    曹偌溪眼睁睁的看着奶奶的尸体被拉走，而她怎么拉都拉不住，怎么喊都喊不醒奶奶，怎么留也留不住奶奶远去的脚步。她倚在傅野的胸膛上，喃喃的哽咽“你妈妈就是罪有应得她逼死我奶奶然后却跟我奶奶一起走了你妈妈是罪有应得。我奶奶那么善良那么善良”

    奶奶的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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