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卫衍无奈,看来只得让他发泄完毕。
想了想,保持蹲在地上的姿势,直起上身,把季玉竹虚虚搂住,轻轻在他背部拍打。
季玉竹一把扑入他怀里,犹如溺水者抓住生机,死死揪着他的衣襟,嚎啕大哭
滚烫的泪水直接浸透薄薄的衣衫。
姜卫衍顿了顿,继续手上的动作:“好了好了,你阿父阿爹也不愿意看到你这么伤心的。”
“要振作起来。”
“你阿父阿爹一定还在看着你、关心着你的。”
“你不是觉得自己是个爷们,不是郎君吗?你要拿出爷们的姿态啊。”
……
好不容易缓过来的季玉竹,红肿着双眼,在姜卫衍的帮忙下,给季父沐浴擦洗、更衣、束发、嘴里塞入铜钱。
因季阿爹的丧事刚过不足半月,再有之前林大夫提醒,所有东西都还算齐备。
季玉竹拿出早早备好的素布,哽咽着盖在季父身上。
饶是有姜卫衍帮忙,也过去老半天,日头已经顶在头上。
季玉竹换上斩榱,拿出白色布条到门口挂上,然后到旁边通知季大伯一家。
而姜卫衍无需戴孝,又身着深色短衫,倒是无需更换。
看季玉竹出门去了,他想了想,忙跑去厨房捣鼓捣鼓。
半晌,听到院子外传来动静,他就跑出厨房,站在门角边,趁季阿奶、季大伯等人嚎哭着涌进大堂的功夫,一把扯过季玉竹,拽着他进了厨房,递给他一碗温热的粥,上面窝着一只半焦不焦、油汪汪的荷包蛋。
季玉竹看了看锅,发现他不过是把昨晚剩下的粥被热了热,倒是荷包蛋……
勉强笑了笑,推开大碗:“衍哥有心了,我不饿呢。”
“不行。不饿也要吃点,你要是倒下了,谁来给你阿父主丧送灵?”
季玉竹知道他说的是实话,抿了抿唇,接过碗。
塞了一口粥进嘴,想到昨晚还和阿父一起喝粥,今天却……
眼泪又不禁扑簌簌地直往粥里掉。
他抽了抽鼻子,抬袖擦了擦眼泪,大口大口的咽下粥。
姜卫衍看着他拼命逼着自己塞下粥饭,想到初见时的面如冠玉,以及那略有婴儿肥的脸颊,对比现在的憔悴不堪、那套在身上显得有些空荡的衣衫,眼里闪过一丝自己也不曾察觉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