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值。帮姑娘就算了,帮长安君做什么?
他转头看了看浩浩荡荡的三十万大军,打马赶去公西吾身边:“先生打算这样到什么时候?每日行军都要粮饷,齐王那个舅舅总与你针锋相对,倘若知道你为了一个女子这般,少不得又要去齐王跟前嚼舌根。”
他说的是后胜。原本田单入赵后,后胜对齐国相国之位势在必得,没想到被公西吾轻轻松松弄到了手,难免将他视作眼中钉肉中刺。
公西吾瞥了聃亏一眼,深邃的眸光似浇下来一盆凉水,瞬间将他的话给浇灭了。
但聃亏是为主着想的忠仆,不能在这眼神里屈服,于是又硬着头皮劝道:“属下也希望姑娘安然无恙,只是您现在的举动太不符合您一贯的作风了,要护着她又不难,直接将她掳去齐国安置不就好了嘛。”
公西吾终于开了口,却是答非所问:“他们此刻打算去哪里?”
聃亏跟一拳打在了空气里一般挫败,怏怏道:“看方向是要去仇由。”
公西吾看了一眼后方:“叫一队士兵乔装改扮去替他们挡住追兵,但绝不能让他们去仇由。”
聃亏不明所以:“为何?”
“去了仇由她大概就要去别国了。”
聃亏急的踹了一下马镫:“所以说还是直接掳走啊!”
赵国这边也是揣着心思。
易姜跑了,赵胜是担不起责任的,于是一面叫人抓紧追捕一边回都复命。
赵王丹整个人都颓唐下去了。在长平之战、邯郸被围之后,险些被亲弟弟篡位无疑是另一个打击,甚至比前两个打击还要沉重。
他明白重骄一直都看不上他,觉得他懦弱无能、优柔寡断,但他以为至少彼此还是有手足情义在的,没想到他竟会对自己挥刀相向……
因为所受打击太大,他将所有政事都交给平原君了。赵胜揽了大权,立即向秦国求和,提出割地赔偿的条件,一面告诉他们易姜逃跑的方向。
白起并不想接受议和,他想的是一举灭掉赵国,为秦国一统铺路。
赵胜见秦军没有退兵迹象,愈发慌张,每日回府都围着妻子转悠,让她赶紧写信敦促魏无忌。
白起也没闲着,秦王暇眦必报,他自然深深贯彻君主意愿,便调回王龁继续围困邯郸,自己带着几万兵马亲自去捉拿易姜。
斥候打听到易姜已经快跑到仇由,而追赶她的赵军却一直在受阻拦。白起便起了个心思,调转方向,从侧翼赶去阻截。
易姜对此自然毫不知情,她只知道马不停蹄地朝封地跑。
逃跑的仓促,连盘缠也没有,住宿尚且可以露天凑合,吃饭却成了大问题。赵重骄一个娇生惯养的贵族,被逼无奈经常深入荒山打猎,亏他武功底子不错,没饿死易姜。
快到鼓城时,两人偷偷摸了两件农家衣裳,改头换面进了城。
易姜找地方写了信,托人送去魏国,那里自会有眼线接应,到时候再将信传给魏无忌即可。
这些事情做的都很仓促,易姜这一路精神也都很紧张,但身边的赵重骄好像忽然放松下来了。他不仅没有半点紧张的模样,甚至还提议易姜在城中游览几天。
易姜觉得他脑袋有坑,大军在后面围追堵截,还玩什么玩!
“不怕死你就玩吧,我得赶路了。”易姜自顾自爬上马,赵重骄只好跟着坐去她背后,老大不高兴。
易姜当他中二病又犯了,不予理睬,一路疾驰出了鼓城,再往前便是仇由了。
天尚未黑,四周已经彻底安静下来。易姜机警地勒住马,环顾四周。
“怎么了?”赵重骄低声问。
“可能有埋伏。”
“怎么看出来的?”
“正值倦鸟归巢之际,附近林中却连半只鸟都没有。”
“……”赵重骄赧然,他还比不上她一个女子知道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