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阿娇太了解母亲,忍不住叹了口气“母亲不必这样。这件事也是小人故意为之。”
窦太主因得这句话仿佛得到主心骨,忙不迭的撇清自己的责任,一股脑的怪上了别人。
“母亲!”阿娇不得已打断她“女儿只希望母亲能从这件事吸取教训,不要再这样冲动。永巷女人这样多,今日来个卫氏,明日还有李氏、王氏,难不成母亲要一一绑架了人家兄弟相威胁?您能不能相信女儿,能做好这个皇后!”
窦太主张张嘴想说什么,看着女儿坚毅的眼神,忽而觉得她长大了。
一时间,母女两人谁也没有说话。阿娇则思虑更多,目前窦家在走下坡路,皇太后和皇帝隐忍多时,只待太皇太后仙逝,牵一发而动全身。她坚信,如果太皇太后故去,那么皇帝必要拿她做筏子。
前生年少气盛,不懂其中厉害,被皇太后母子牵的团团转,今生再这样傻,那还不如不要重来这一生。
目前她是皇后,只要贤良淑德,低调行事,她就一直能是皇后。皇帝不敢冒天下大不讳,强行废后。
趁着卫氏得蒙圣恩,成为众矢之的,是时候要给陈家留一条路了。
卫子夫从良人乍封夫人,在永巷激起千层浪。阿娇听得消息时,正意态悠闲的用一盏乳酪羹,听着百灵诉说永巷听到的壁角。
“现如今,卫氏已然成为永巷众矢之的,她倒是聪明的紧,不日便拉拨了那个亭长的女儿王氏。皇上临幸了王氏,封了末等少使,也得了一偏殿住着。下剩的那些平家女,有的开始不安分起来,日日至合欢殿请安说话。”
阿娇道:“这就是她的厉害之处。不独占,大度同旁人分享。世家女不屑同歌姬为舞,平家女却是不一样,觉得出身也高不到哪里去,又急于为家里挣一份家业,可不就巴结上了。”
百灵上前为阿娇捶腿“可笑的是,那王氏胆子太小,侍寝当晚不知发生了什么,惹恼了皇上,临幸后封了位分,却叫人‘去了’。”
“哦?”阿娇有些奇怪,现下里,后宫无一子嗣,即便王氏出身低微,皇帝也得顾虑子嗣问题,竟叫人‘去了’。不过这不是她操心的事,这王氏既然巴结上了卫子夫这条船,合该她去考虑后面的事。
只是家人子中,同她亲近的尹氏太过愚笨,不堪大用,李氏性子懦弱,以自保为上。她必须在暗中再埋下棋子,光靠尹氏明子会被提防。这事还需从长计议。
可惜,后宫风云突变,防不胜防。
太皇太后旧疾突发,有下世之相。奈何阿娇再怎么冷静,这件事终让她一直以来的平和面具出现裂痕。她的家族还没有出现能够遮风挡雨的年轻一脉。内院夫人眼界狭窄,仗着拥立有功大肆奢靡,若不是太皇太后偏帮,那些人哪里能那么肆意跋扈。但,这个支撑着窦家最高贵的人,再也支持不住了。
阿娇在长乐宫门前下轿后步履匆忙的往内走,走的鬓发散乱,头一次无法在众人前维持冰冷淡漠的神情,而是满满的担忧和焦虑。一干嫔御具露出诧异之色。只有卫子夫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窦氏一族本是不入流的小世家,若不是太皇太后年轻时颇有美色,兼之智慧过人,赐予代国,入得宫中深得代王欢心,生下儿子后,经历吕氏之祸得后位,儿子继承皇位。虽然现在的皇帝不是出自窦氏一族,但窦家却是实实在在的助力。能够荣华富贵、权倾朝野那么些年,也确实不易了。
而今,太皇太后,这位长寿的,令无数女子谓为传奇的最高贵的人,终于要离去了。
卫子夫低垂着眼睑,让人感觉她是无比的难过与哀伤。一旁家人子陈氏悄悄抹眼泪,她瞥了一眼,很是好心的小声道:“妹妹,太皇太后还在,你这样太晦气了。”
这声音小得不偏不倚让心急如焚的阿娇听个正着,她冷漠的看了陈氏一眼,狠狠打了一巴掌,打的陈氏鬓发散乱,半边脸高高肿起。陈氏捂着脸,再不敢落泪,低着头吓得肝胆俱裂。
阿娇一扫众人,目光凝在卫子夫身上,华贵端庄的皇后气派震慑人心。“皇祖母身子不适需要静养,你们再摆出一副哭哭啼啼的模样,小心孤治罪!”
陈氏诺诺再不敢言。卫子夫抬眼一瞧,正对上阿娇怒火冲天的眼睛,她赶忙低下头,觉得阿娇似乎窥探到什么,又不相信这无知妒妇能这般敏锐。
窦太主从宫外来,慢了一步,她走进殿内,直奔女儿而去,满脸掩盖不住的担忧。“娇儿,你皇祖母怎样了?”
阿娇觑了皇太后一眼,只见她神色哀婉,怯怯的走到窦太主身边“皇儿陪同御医在里面诊治,料想没有大碍。”
“不行!”窦太主本能的要往里冲“孤要陪在母亲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