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针一线,均匀细密,毫无瑕疵,更神奇的是绣品背面,竟然又是另一番光景,与正面的色彩鲜明不同,背面用金线和银线绣成一尊金佛,有如佛光普照。两面异色分明,天衣无缝。实在令人惊叹!
之前这幅佛绣定价为九百九十九两已然不低,如今看来,四千两也未必不值。
正在这时,柳倩儿走进书房,给柳慕涵端来一杯参茶,见到书桌上的几幅绣品,笑道:“这是给母亲准备的礼物?”
“嗯,你看如何?”柳慕涵喝了一口参茶,让开一步。
柳倩儿上前端详,点头道:“几幅绣品皆属上品,但这幅最显灵气,高上一筹。”
她指的正是戚夙容的绣品。
“妹妹的眼光果然与为兄一般无二。”柳慕涵赞了一句。
柳倩儿抿嘴一笑:“如此说来,哥哥是打算将这副绣品送给母亲了?”
柳慕涵点头:“正是。”
语气中却隐隐透着几分不舍。
柳倩儿看了他一眼,说道:“哥哥若是舍不得,何不留在家中?待母亲回来,照样可以送。现在送过去,肯定是要留在寺里的。”
柳慕涵思索片刻,还是摇头:“算了,还是送过去吧。母亲回来若是知道我将更好的佛绣留在家中,恐怕会怪责我待神佛不敬了。”
“嘻嘻。”柳倩儿忍不住发笑,随即问道,“这幅绣品从何购得?”
“云容秀庄。”
“原来是这家。”她倒是没有再追问绣娘的名字,只要多问一句,她就会知道戚夙容便是秀庄的主人。
“妹妹,你觉得戚家小姐为人如何?”柳慕涵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嗯?”柳倩儿奇怪道,“哥哥为何突然问及此人?”
“只是好奇而已。算起来,戚家在京城的资历比柳家还高上几分,如今落魄,不免有些唏嘘。”
柳倩儿淡漠道:“戚夙容的性情与她父亲一般无二,向来眼高于顶,目中无人。有如今的下场,亦是他们咎由自取。”
柳慕涵有些讶异妹妹言辞的刻薄。
柳倩儿似乎也意识到此言不妥,又道:“妹妹只是觉得,他们能保住性命已是不幸中的大幸,他日若有机会,说不定还能重振家门。夙容曾是我的闺友,纵然有些许不是,我亦不想见她穷困潦倒。哥哥若是有她的任何消息,请务必告之,我也想帮衬一二。”
柳慕涵张了张嘴,终是未将将佛绣之事告诉她,他自己也不是十分确定,待确定之后再说亦不迟。
万幸他不曾多言,否则无端给戚家招惹了大麻烦,戚夙容勉强算是逃过一劫。
镜湖亭边。
戚夙容与张家小姐正坐在凉亭中,品茗下棋。
“上个月真是抱歉了,家中有事,无法应约。”戚夙容歉意道。
“姑娘不必道歉,谁都有不方便的时候,我岂是那种不通情达理之人?”张家小姐神色柔和,并无怒色。
戚夙容笑了笑,便不再多言,专心于棋局。
下了片刻,戚夙容突然问道:“小姐有心事?”
张小姐捻子的动作顿了顿,“何以见得?”
“小姐今日的棋路似有些心不在焉。”
张小姐放下棋子,愁上眉头。
“小姐有何心事,方便说与我听吗?”对于这位温柔端庄的张小姐,戚夙容还是很有好感的。上一世若非父亲无礼在先,也不至于惹恼她。
张小姐犹豫了一会,说道:“家父近日打算给我寻一门亲事。”
“这是好事啊。”戚夙容笑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以小姐的品貌,当可嫁个好人家。”
“我知道,家父向来对我疼爱有加。”张小姐温和道,“他给了我两户人家,让我自己挑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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