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都欲以最快速度致对方于死地。上千人在两百余步长的街道上对面厮杀,其惨烈程度,令人不忍细看。一名骑兵被拉下战马,乱刃分尸。紧跟着,两匹战马并络而至,将躲避不及的唐军步卒撞翻在地。下一个瞬间,数杆长枪四面八方捅來,将战马和战马的主人捅成筛子。再然后是一阵箭雨,不知道从哪里发出,将寺庙正门前交战中的敌我双方,兜头射程刺猬。
周姓校尉将身体缩进门洞子中,以免遭受鱼池之殃。前后不过半柱香时间,寺院内靠近街道的一侧的地面上,已经插满了流矢。他麾下的溃卒们,也把身体紧紧的贴在了墙壁上,借此阻挡流矢的误伤。然而有时候墙脚下也不是绝对安全所在,几根失去主人的兵器从天而降,将躲在墙根儿下的人砸得头破血流。
沒人敢发出**,也沒人敢发出抱怨。与寺院外边正在交手的两支精锐相比,周姓校尉和他的临时属下,只能算是一伙庄稼汉。万一被外边的任何一方当做敌人,用不了半柱香功夫,他们就会被杀得干干净净。根本沒有还手的余地,更沒有还手的勇气。
通过狭窄的门缝,周姓校尉将外边交战双方的表现,看得清清楚楚。他非常庆幸,那伙骑兵來得足够及时,让自己逃过了一场生死大劫。然而他又不敢对那支骑兵心存半点儿感激之情,更不能让对方发现自己的存在。谁也不敢保证,在杀散了大唐国的步卒之后,那支骑兵的下一个目标是什么?会不会冲进寺庙里边來,将里边的人重新逼上战场!
耐受不住战马的反复冲击,唐军的步卒阵列一点点瓦解。狭窄的街道限制了步卒们的退路,他们只能顺着墙根且战且走。而杀红眼了的骑兵们,则紧追不舍。用横刀抹断对手的脖颈,用战马踏碎对手的脊梁,用长槊捅穿对手的身体。将自己心中的恐惧和绝望发泄在无止无休的杀戮中,厉声狞笑。
“啊啊啊啊”“哈哈哈哈哈。”
“來啊,來啊!接着挡啊!”“挡老子的路啊,挡老子的路啊!”“杀光你们,杀光你们!”杀红眼了的大燕国骑兵又哭又笑,如同疯虎。被击溃了的唐军步卒狼狈逃窜,扎进大路边的小巷子中,再也不敢回头。
还沒等疯狂的大哭和大笑声停歇,不远处,又低低的传來一阵画角声“呜。。呜呜。。呜呜呜。。”紧跟着,地面开始颤抖,由慢到急,一点点加速颤抖。天空开始摇晃,由缓到促,一寸寸加速摇晃。很快,脚下地面和头顶天空协调到同一节奏,颤抖,摇晃,摇晃,颤抖,凝固为同一振幅。雷鸣般的声音从不远处的街道口传了过來,贴着地面,贴着青砖墙根儿,将恐惧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这才是安西军!”边令诚被雷鸣声从昏迷中震醒,张开嘴巴,大声冷笑。“这才是安西军,安西军的陌刀队。你们快杀了老子,否则,老子只要还剩一口气,定然将你等刚才趁火打劫的事情,捅到铁锤王耳朵里”
这几句话,他用上了全身力气。但墙内墙外,居然无人听见。即便听见了,也沒有闲暇理睬。街道口转过來的那支队伍太强悍了,一出场,就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他们身上。与他们相比,刚才浴血搏杀的两支队伍,就像两伙打群架的小孩子,根本不可能同日而语。
“杀我,杀我,快杀了我。老子不能落在王明允手里,不能看到安西军!”边令诚以头抢地,大声祈求。“來人,边令诚在这里,赶紧过來拿我的人头。拿了我的人头,肯定能换取活命!”
还是沒人肯理睬他,寺院内外,所有目光都集中在新出现的队伍上。只见那些人,个个都戴着一顶镔铁头盔,面甲从鼻梁一直拉到脖颈,只露出一双眼睛。护颈、护肩、护胸,护心镜,都是完全用精钢打造,磨得甑明瓦亮。即便上头沾满了血迹,也无法遮住钢铁的冰冷。
大块的护甲之后,是由精钢片和硬牛皮叠缀而成的鱼鳞铠,边缘处穿着铁线,不虞任何弓箭的射击。沉重的鱼鳞铠由肩到小腿,包裹住身上的所有要害。在鱼鳞铠的下摆处,则是一双包铁战靴,踏碎沿途任何阻挡。
一整身铠甲加起來,足足有三十余斤。望上去,每名士卒都像一尊移动的钢铁堡垒。然而,最大的压力却不是來自铠甲,而是來自他们的手中。那是一杆精钢打造的长刀,刃长七尺,柄长五尺三寸,一刀下去,人马俱成两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