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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谢九太嚣张,这在座的许多人心里应该都不会很高兴吧?
华苓有点惊讶,觉得晏河的处事风格好像有些不同了,不过现在三公主简直像块狗皮膏药一样指着她甩不掉,还是先处理了这个再说。
她微笑道:“三公主这话就说的差了,你可知这世上,不同的人的酒量是不同的,因为不同的人体质是不同的。有的人能千杯不醉,有的人却一杯就倒,还有的人,喝了会中毒,因为他的身子骨完全无法消受酒,他甚至可能被毒死。”
说着她站起身,悠闲地走到三公主的案几前,双手扶起案几上的青花瓷长颈酒壶,若有深意地朝她笑:“几年前,我生过一场重病,后来是卫五郎的师父药叟医术高妙,方才将我救回的事,三公主也许听过。三公主,你可知‘医毒不分家’这句话?其实药叟他老人家于毒理上也是十分精妙的。——药叟他与我谈天的时候说过,有的毒,它是无色无味的,并且被人吃下去之后,发作的时间可以按照人之所愿,推到半个月、一个月、一年以后,只要下毒的人动动手指头,就能在他指定的时间叫一个人死。”
华苓的嗓音脆而柔,把这事叙述出来,竟有种娓娓动人的味道,在座的人慢慢便听住了,摒着呼吸,有种紧张的感觉。
华苓这一顿,便有席中大理寺卿姚家的嫡长女姚秋月问:“这……可是真的?天下竟有这样的毒,下了之后,能叫人一年以后再毒发死去?”
又有一个娘子问:“谢九娘,这并不可能的罢?毒药我听说过的就有鹤顶红、断肠酒等十数种,但若是剧毒,定然是服下便毒发才是。”
“就是呀,谢九娘,你莫不是在诳我们罢?”
三公主暗暗喘了口气。她也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少女,手按在案几上,扣住了几沿,冷冷地说道:“这都是胡说八道罢了。”
华苓似对她的语气毫无所觉,素白的手上执着形状优雅的青花瓷壶,侧头朝娘子们浅浅一笑。
——谢家九娘到底几岁了?
在座的娘子们忽然都多多少少有了这样的疑惑。若说是才九、十岁,这打眼一看却全无稚气,神态、举止、言语无不透着一股自在稳定的味道,说的每一个字都很叫人忍不住想要去倾听。
就是这么一股子叫人捉摸不透的气质,叫娘子们很快想到,难道谢九娘得药叟传授过毒经,经高人□□,才能说得这般头头是道?
这时候谢九娘有了新举动,叫人不得不注意到了她手上的酒壶,只见她轻轻倾倒壶身,将一注清冽的细细酒液倾进三公主的杯盏里。
尔后浅笑着道:“与大家开个玩笑罢了。——三公主。谢九实是不能饮酒,不能满足三公主的愿望,心里十分歉疚。思来想去,谢九心想,只有将此身为婢,亲来为三公主倒酒赔罪,才能表达谢九心中的不安。”
寒潭春,是一种带着淡淡青色的酒,温在铜壶盛着的热水里,倾出来就是酒香四溢。
一杯寒潭春,就这么放在了三公主跟前。
华苓将酒壶轻轻置回温酒的铜壶里。
温柔地笑着,朝三公主福一福身,柔声道:“三公主若是能谅解谢九,便请饮此杯。”
在座的娘子们不由地看着那杯酒。
前面有那样的故事在先,真的很难叫人不胡思乱想——说不准谢九得了那高人药叟的真传,如今倒的那一杯酒里,就下了毒药?
若是当真一年以后才发作,谁还知道是今日谢九做的?
不,有脑子更灵活的人已经想到了,如果这毒是这么容易下,她为何要下在酒里,这酒壶经过了谢九的手,她还有些嫌疑呢,但若是下在案几上那些个菜式里,又有谁知道?
三公主手心隐隐出汗,其他人想得到的事,她如何想不到?惊疑不定地盯着案上的酒,眼光忍不住看向了案几上的其他菜,僵了一阵,她语气僵硬地说道:“谢九娘……我实是与你开玩笑罢了,何曾对你不悦。多谢你倒酒了,怎好教你当我的侍婢,快快回去坐下罢。”
华苓微微一笑,依言而行。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到此为止~拖延症它又来了摸摸哒
☆、第88章与晏河谈
在华苓开玩笑似的说了一个故事之后,满座的娘子们后半场宴会就一直都有些心不在焉,就连作为主人家的王家女,和作为华苓姐妹们的谢家女也是如此,时不时的就拿眼睛去看华苓,好像忽然之间,这个小妹妹就变得陌生了。
而且还越看越陌生——娘子们也许还是第一回认真去打量谢九,这个在两家同辈孩子里,属于年龄最小的一撮儿的一个,小是小的,为什么看着却好像又沉稳得很?没看见旁边的谢八时不时的就会凑过头去和谢四娘说话;谢七十分沉静,但总体还是符合年纪的,方才不高兴三公主,现在还在不高兴着呢;但是谢九,她们看她,她也就笑眯眯地回看过来,浑若无事。
就是这份高深莫测的淡定,很难不叫人胡思乱想……
理智告诉她们,华苓说的很可能是捏造的故事而已,但为什么这个捏造出来的故事这么真实?!药叟、毒药、延迟发作,这些全都很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