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装作不在意地撇看宋配手里的女子,心如鼓擂,这女人是谁?
她当真是刘聪派来的细作?昨夜还拥她入眠,竟然未曾发觉丝毫异常?
她若当真是和姑,为何面貌大变?
“安逊……”和姑临近见着了儿子,不禁脱口唤他乳名,小孩儿置若罔闻躲在“和姑”的裙边吃糖饴,张士彦按兵不动。
刘聪见他制造出来的假象已经摆在张士彦面前了,他居然还不为所动,便开始激将,拔剑指向马下的“和姑”:“我要河西的通关兵符,你若给我,我便还你妻儿。”
“否则……别怪我血溅当场,你连后悔药都没得吃!”
刘聪马下的女子,眼神镇定自若如同和姑一般,只是轻启朱唇道:“士彦……救我……”
张士彦动摇了,他心里有数了。
“我只要我妻,儿子便押在你那里,待我想好了,河西的兵符自然给你,你可给我好生伺候好我儿。”张士彦发话道。
刘聪原计划以为张士彦会怒杀潜伏进张府的细作和姑,这样他就可以一石二鸟,除掉和姑,张士彦的血毒无人可解,断了他的小命,二来得到河西的兵符,打通河西走廊,刘家称霸。
张士彦“示意”宋配将他手里的“陌生”女子归还给刘聪。
宋配押着和姑过去交换,九曲溪边,刘聪的手下押着“和姑”,小孩拖着母亲的手不愿放开也跟了上来,和姑迈步心想这次又要回刘氏大营了……
就在两军交换人质的时刻,宋配一手拉回和姑,短刃刺向与和姑面貌相同的女子。
安逊居然自己淌着水往张家这边跑,嘴里含着未化的糖饴,努这膀子拼命地往对岸奔去,和姑原以为换了个容貌,儿子会不认识自己。
果然,儿子奔着张士彦跑去了……没认出她这个娘亲
数百名弓箭手立在校场的城墙上,紧绷着弓弦,刘聪见状,硬攻,他在下,张士彦在上,两败俱伤不说,他自己赢得几率不大,不敢轻易开战,随即叫停重骑兵,不攻。
张士彦看着像糯米团子一样的小娃娃淌着九曲溪的水,不管不顾地奔着自己而来,差点涕泪,翻身下马,半蹲在马边,糯米团子摇摇晃晃地走近张士彦,掏出嘴里的奶糖饴,还拉着口水丝,正儿八经地说道:“娘亲让我回张府跟着爹爹……”
随即又补充道:“这是娘亲嘱咐我的,我一定要回张府……”
三岁的小孩只知道娘亲交待的事情,却不知道为何,“你怎知我就是你爹爹?”张士彦反问他,看着自己的孩子,张士彦满眼灌满了蜜糖,“娘亲说爹爹生得好看,这里你最好看……”小手黏着糖丝指在张士彦的脸上。
这大将军也没抱过孩子,从地上端起自己的孩子,“马背上颠,爹爹带你坐马车,”头也不回地抱着自己儿子钻进了自家的马车里,留北宫纯这一彪形大汉,大马横道立在校场山头。
宋配将和姑安然地送回,“在下相信姑娘定是有苦衷才以假面示人,如今也真相大白了,主公那里或许还需要你解释一番。”毕竟爱了多年的人,突然换了一张脸,他怕张士彦难以接受,又要产生误会。
和姑在宋配的护送下,抬脚登上了马车里,刚进去,安逊便钻进和姑的怀里,嚷嚷道:“娘亲……孩儿的衣服都湿透了,你快帮我烤干呀……”这孩子怎生得玲珑心窍?
“你刚刚不是不认识我吗?”和姑诧异,抱起安逊,脱了他湿答答的鞋子,小孩憨笑,“安逊早就知道她不是娘亲……”
“你怎么知道?”和姑把安逊的小脚丫捂在手心,给他暖和一点。
安逊躺在和姑的怀里,解释道:“因为她身上没有娘亲的味道……”“娘亲身上有一种味道,苦苦甜甜的气味,其他人身上都没有……”
“所以安逊早就知道她不是娘亲了……”小孩虽小,但他却好像什么都懂。
和姑思索,“苦苦甜甜的味道?”。
“难道是还阳丹的气味?”她将腰间贴身佩戴着的药囊拿起放到安逊鼻尖,安逊乐了,“对……就是这个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