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府里,秦程雪已病的躺在床上起不来了。
急火攻心、多日未眠、凉气入体……
当他看到秦小楼走到他床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颤颤巍巍地向他伸出手。秦小楼一言不发地握住他的手,弯下身抱紧了他。
两人无言相拥良久,秦程雪语未出,泪先流:“哥哥……”
秦小楼不断抹去他脸上的眼泪,亲吻他的发际:“我在,我在。”
秦程雪哽咽道:“你不要再离开我……”
秦小楼发狠道:“我便是死,也要死在你身边!”
自他回京之后秦程雪仿佛变了个人一般,不再对他纠缠,不过问他的事,不再在回廊下一日继一日地等着他回来,甚至他去赵平桢府也不闻不问,仿佛已不在意他的事。然而直到此刻,他终于再也忍不住。——这么多年来,他还是那个秦程雪,从来不曾变过。
明月何皎皎,照我罗床帏。忧愁不能寐,揽衣起徘徊。
等秦小楼将秦程雪安置睡了,自己干坐屋却毫无睡意,便披着风衣走到院子里。
他突然觉得,这么多年过去,自己从未走对过一步。若是当初他不曾去拦赵平桢的马车,若是当初他狠下心将秦程雪丢给赵平桢,若是当初他得了五十两银钱便带着秦程雪远走高飞……
他以为自己别无选择,以为自己每一步都走的最好,然而到了最后,竟没有一桩事做得对了。
翌日一早,赵平桢出京,秦小楼前去相送。
出人意料的是,瑞王离京和他彼时进京一般悄无声息,除了一队随从之外,没有任何官员相送。
秦小楼站在城门口,风吹的他衣袂猎猎,头发遮了半边脸,削瘦的身形完全被勾勒出来,像是在风中摇摆,下一刻就要被吹散、吹走,只留下一缕青烟。
赵平桢锦袍羽冠骑着马从城里出来,见他独身站在城楼下,高高在上地向他伸出手:“上马。”秦小楼抬头看他,只觉他的身姿是不可一世的,就像许多年前,他穿着狐裘抱着火炉坐在马车里,他穿着单衣满身伤痕地跪在雪地里。他们的距离还是那么近,又还是那么远。
赵平桢见他迟迟不应,弯下腰双手夹着他肋下轻轻一提,将他提上马来。秦小楼徒然受了惊,惊呼一声,却化在风里——赵平桢已纵马驰骋起来,将跟随的那一队人远远抛却在身后。
马不知跑了多久,在一片平原上停下。赵平桢率先跳下马,又搂着秦小楼的腰把他抱下来,从头到尾,好像在提纵一个没有分量的傀儡。
秦小楼喘着气问他:“为什么没有人前来相送?”
赵平桢猛地把他推到一棵粗壮的树干上,用身体压住他,眯着眼浑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我告诉他们我未时离京……我只告诉你一个人,我巳时离开……”
秦小楼微微一怔,旋即弯了眼反手搂住他,眼里却无半分笑意:“那这两个时辰里,贞卿想要做什么?”
赵平桢猛地将他翻了个身,迫他俯趴在树干上,撩起他的衣摆,拽下他的裤子。秦小楼顿觉身后一凉,勉力镇定道:“我……”
话音未落,赵平桢两只手指已经粗暴地捅了进去。
秦小楼闷哼一声,登时将所有的话都咽下了。
赵平桢一口咬住他的脖颈,恶狠狠道:“我今日不想看见你装腔作势的嘴脸。”
秦小楼痛的额角渗出冷汗,却还是竭力用欢快的语气调笑道:“原来贞卿喜欢用强的……”
赵平桢懒得理他,将手指拔出来,换上正经家伙捅了进去!
秦小楼霎时倒抽一口冷气,脸上的血色唰一下褪去,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叫出声来。赵平桢掰开他的嘴,从怀里抽出一条丝锦揉成一团塞进他嘴里,冷冷道:“别让我听见你装模作样的恶心的声音。”
秦小楼心里凉凉的,苦笑着想:赵平桢到底是对他厌倦了……
赵平桢这一次果真是异常的粗暴,没有半分怜香惜玉之情。待到事毕,秦小楼虽未出血,却早已痛得麻木了,仿佛半身都不是自己的了。然而赵平桢只是冷漠地抽身而去,甚至连为秦小楼理一理衣衫都不愿,翻身上马,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恐怕以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骑马回去。”
秦小楼艰难地翻了个身跪趴在地上,使得自己的伤口不那么疼。这个姿势又滑稽又可笑,没有人能想到跟随了瑞王尽享风光的他还会再有这样失态的一天。
赵平桢谑道:“用走的还是爬的,秦大人自己随意。”
秦小楼不慌也不忙,还抬起头对着他挤出一点惨淡的笑容:“那明栋就只好在这里等着好心人驾马车送我回去了。”
赵平桢道:“你且放心,三天之内,这条道不会有人经过。”
秦小楼悠悠叹了口气,道:“那我就等三天好了。”
赵平桢冷哼一声,果然调转马头要走,秦小楼却突然大声喝住了他:“赵贞卿!”
赵平桢勒停了马,却不回身,只是背对着他。他等了很久,久到深秋的落叶就要在这一刻落尽,他终于听见身后人极轻声地问他:“何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