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瑶本来要和她说蒋明瑜刚才千方百计插进几个侯府千金的谈话里碰了一鼻子灰的事儿,正边说边比划着,往聂柔那里一看,却正看到了宋清微微俯着身听聂柔说话,不由奇怪:“刚才还没看到这人啊。”
蒋明珠看了一眼:“是我表哥,他前些天护送太子回京,今天多半也是跟着太子过来的吧?”
在场的这些夫人小姐,认识宋清的倒也有几个,见他在聂柔身边站着,便更确信太子当真也来了,言谈举止越发温婉起来。
连聂玄自己也不由笑了:“皇姐真是好盘算,让宋清露一面,更坐实了今天的事就是给我选妃。”
沈瑶对宋清却是久闻其名未见其人,一听这个眉目如画的年轻人竟然就是履历战功的少将军,立时呆住了,不可思议道:“他是宋清?!”
蒋明珠好笑道:“怎么了?
“可是、可是他这么年轻,”沈瑶已经有点语无伦次了,惊讶道:“我还以为会是个长得像那些侍卫大哥的人。”
沈瑶这是觉得宋清容貌太好,年纪太轻,不像是有传闻里身负父仇,肃杀冷漠的将军。
蒋明珠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由笑出了声,方才的郁闷也散了些,玩笑道:“改天我帮你转告表哥,你觉得他实在不像个将军。”
沈瑶立刻拼命摇头,抓着她的手臂紧张道:“别啊!二表姐,你别胡说,我哪有这么说,宋将军万一生气了怎么办?”
蒋明珠好笑地拨开她的手:“和你开玩笑的,你着什么急?这么怕我表哥啊?”
沈瑶面上忽然一红,嘀咕了句“二表姐你就只欺负我”,扭头便跑了。
蒋明珠这回倒是真正惊讶了,她还是头一回看到沈瑶这么含羞带怯的样子。不由对宋薇道:“娘,小瑶这……不会是对表哥……”
宋薇也皱了皱眉,但这毕竟还是在公主府,四下都是人,两人也不便讨论这个,只放在了心里,面上并未表露出来。
聂柔办这赏花会本来也就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只是为了让蒋明珠见到聂玄,如今虽然没能让聂玄回到身体里,这戏却还是要做全套的,又拉着几位侯府小姐说了好一会儿话,还赏了东西给几位投眼缘的姑娘。
蒋明珠自然也是得了赏赐的,聂柔赏了她一串碧玉手钏,每一粒玉珠都像熟透的马奶葡萄似的,莹润饱满,看着十分可爱。聂柔还特地与她说了两句闲话,显得对她十分满意。
一旁对“太子妃”这个位置眼红的人不知凡几,蒋明珠虽知道她是在做戏,为的是下一次好再有借口光明正大地见她,却也忍不住在众人的注视下红了脸。
幸好聂柔接着又赏了五六个适龄的姑娘,没有让她成为唯一的众矢之的。
沈瑶也在这几人之列,以沈家的家世和沈凌、蒋敏两人夫妻和睦,家庭美满的名声,这也在情理之中。只是沈瑶领了赏,却没有高兴的样子,反而有点怏怏不乐的。
蒋明珠对方才的猜测更多了一分佐证,再想到宋清那一日说起与聂柔在嘉平关的经历时满满的敬佩骄傲,不由有点为沈瑶担心。
沈瑶领了赏赐,退到人群里就看到了她,连忙拉着她,低声急问道:“二表姐,长公主为什么要赏我们这个?得了赏赐的就要做太子的妃子么?”
蒋明珠想到自己手上的碧玉手串,面上莫名一红,就听得聂玄嗤笑:“让她尽管放一百二十个心。”
蒋明珠自然不能跟她说放心吧太子说他绝对不会娶你的,只得尴尬地笑了笑,安慰道:“不会的,只是长公主看着投缘罢了。”
沈瑶嘟哝:“早知道就跟白姐姐一样不来了。”
白琦菲与沈策已经定了亲,自然不会来这样的场合,蒋明珠笑笑,正要再和沈瑶说话,就见蒋明瑜恨恨地不知说了句什么。一时起了玩心,索性拉着沈瑶故意说给蒋明瑜听:“得了这赏赐说明公主殿下看重你,就算将来不是太子妃,只怕往后上你家求亲的人也要翻了一倍呢。”
蒋明瑜果然气得不轻,扯着手帕暗自发泄,沈瑶也吓得连连摇头说不要。聂玄看着她把两人都逗了,心道这姑娘原本乖巧单纯的,也不知怎么就被他教成了这样子。只是心下却没半点不悦,听她笑得轻松,反倒只觉欢喜。
宋薇等三人回家后蒋明瑜便立刻跑了,宋薇倒也没去管她的无礼,反而有些担心地看着蒋明珠:“公主赏你这个,不会真的是太子授意吧?”
蒋明珠“呃”了一声,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回答,要说是,这并不是聂玄支使的,可要说不是,这又的确是与聂玄有关。顿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娘,这我一时也跟您说不清,总之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样吧。等事情结束了我再跟您说。”
宋薇这些日子已经有点习惯了她的神神叨叨,无奈地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自己小心些。我去看看你婶婶他们,方才福婶说老太太给她请了大夫,不知情况怎样。”
裴氏的身体看来真的很是不好,蒋明珠想到出门前聂玄跟她说的话,连忙也起身跟过去。
裴氏她们住的客房离宋薇的院子倒是很近,拐过一片假山和池塘就到了。两人一进门就闻着了药味,听裴氏又咳又喘的,宋薇连忙叫过了大夫:“章大夫,她怎么样?”
章大夫是一惯给蒋老太太诊脉的,与宋薇也熟识,叹了口气,摇头道:“本就体虚气弱的,又损耗太过,且好生调养着吧,三五年总还是能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