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你是没有变心?”李夙尧一掌拍在孙儿肩头上,哈哈大笑道,“果然是我李夙尧的好孙儿,是个爷们。”又看向谢潮荣道,“姨侄儿,怕是你弄错了,谢三姑娘那么好的姑娘,我们家臭小子怎么敢不娶!”
李夙尧此举有二,一是想要借此机会赶紧让孙儿将媳妇娶回来,二是,也当着全京城有头有脸有家世的人的面,向他们宣告,谁再敢打谢家三丫头的主意,就是跟他李夙尧过不去。
胆敢跟他李夙尧过不去,那就只有用拳头说话了,没办法,他就是拳头硬。
谢潮荣酒早已经醒了,此时也暗暗后悔方才有些鲁莽了,不然也不会叫人钻了空子。
自家清白的闺女,如何叫人拿到面前来说?他甚至觉得,这位老国公是倚老卖老,故意这般做的。
这个时候,谢昭走了过来道:“这议亲都是娘们的事情,老国公什么时候也喜欢上说媒这样的差事了?”
李夙尧狠狠瞪了谢昭一眼,昂头道:“老子喜欢做啥就做啥,你管得着么?”说完又拍谢昭肩膀,哈哈笑道,“没想到你我做了大半辈子死对头,如今两人的孙辈倒是成了夫妻,也算是缘分呐。”
在坐的宾客听后,不由纷纷举起杯盏来,向李谢两家道喜。
谢潮荣面色铁青地喝完酒,跟自己父亲说了几句,便气冲冲去了后院。
陈氏正坐在屋里头喂甜瓜儿吃奶,见丈夫似乎脸色不好地回来了,奇道:“这是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谢潮荣狠狠一巴掌拍在案上,吓得甜瓜儿奶也不吃了,吐了几口就哭出声来。
陈氏赶忙去哄女儿,又嗔了丈夫一眼道:“你做什么发这么大脾气,别将咱们甜瓜儿吓到了,她可什么错也没有。”
听到小女儿的哭声,谢潮荣心头微微暖了起来,走到妻子跟前说:“将甜瓜儿让我抱抱。”
陈氏抬眸道:“你臭着一张脸,她瞧得出来了,你笑一笑我再给你抱甜瓜儿。”
“我现在哪里笑得出来。”谢潮荣心里郁结,转身歪坐在一边去,以手撑头道,“李家老国公爷倚老卖老,都欺负到咱们家闺女头上来了,哼,他们家别看如今战功赫赫的,数十年都守在北疆,怕是早学了匪气,咱们闺女要是真嫁到李家去,真就进了土匪窝了。”
陈氏赶紧将甜瓜儿让乳娘抱走,坐在丈夫身边问:“怎么了?”
谢潮荣倏地站起身子来,将刚刚前头酒宴上的事情说了,他扭头看妻子道:“老国公打的什么主意我不是瞧不出来,他是想倚老卖老将计就计将咱们枣儿说给他们家当媳妇,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那般拿枣儿说话,怎么瞧怎么不舒服。”
陈氏嗔道:“这还不都怪你,谁叫你那般沉不住气,是你先起的头。”
“这怎么能怪我?”虽然他心里也隐隐觉得确实好像怪他,但在妻子跟前,哪里能承认,所以梗着脖子说,“我还不是为了女儿好,我闺女凭啥叫旁人瞧不起,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好了好了,你声音别那么大,这随时枣儿就能回来。”陈氏又安抚了丈夫几句,见他脸色还是一直不好,就推了推他道,“你不去前头应酬了?”
谢潮荣挥了挥手,一脸烦躁的样子:“今儿原本高兴,酒喝得有些多,好不易躲出来了,你让我缓口气。”
刚刚见丈夫发火,她便只顾着问缘由了,倒是忽略了他身上的酒气,此时听丈夫自己说了,陈氏方才凑到丈夫跟前闻了闻,又赶忙吩咐翠竹道:“去煮醒酒汤去,再烧些热水来。”
谢潮荣歪着身子懒懒躺在榻上,看了翠竹一眼,待她走出去后,转头问妻子道:“你打算如何处置?”
陈氏坐在丈夫边上,将他脑袋抱了过来,一边用手给他揉太阳穴,一边回答道:“等过了今儿再说吧,我已经差了桂妈妈去留意了,抓贼抓脏,捉奸捉双,我总得有个证据才行。”
谢潮荣享受般地闭上双目,听了妻子的话后轻轻点了点头:“你看着办,这等事情惩罚宜重不宜轻,你别太仁慈了。”
陈氏点头道:“我记在心里了。”
谢潮荣在后院歇了会儿,又喝了点醒酒汤,方才又去前头。
谢繁华送走小姐妹们后回院子,刚好跟自己父亲照了个面,谢潮荣叮嘱了女儿几句,方才走开。
陈氏见女儿回来了,想着也是时候跟女儿说说陈七郎的事情了,便让人将甜瓜儿抱进内室去,她则拉了女儿在一边坐下。
“阿妩也走了?你二姐姐呢?”陈氏见女儿脸上有细密的汗珠,知她累着了,便抽出帕子给她擦汗。
“妹妹呢?又睡着了?”谢繁华小脸红扑扑的,显得一双眼睛更亮了,她一直将头往里伸,说着话就要进内室找妹妹玩去,陈氏抓住了她。
“枣儿,娘有话跟你说。”陈氏重新将女儿拉坐在跟前,望着她明丽的小脸道,“你大伯母今儿跟娘说了要帮你说媒,娘想跟你说说。”
一听到说媒,谢繁华兴致就有些蔫了,垂着脑袋道:“娘应了?”
“你不同意我哪能应?”陈氏搂着女儿,用手去捏她粉嫩嫩红扑扑的小脸,“别板着脸了,那孩子我刚刚见过,出自金陵陈氏,今年十六岁,模样品行都没得挑。如今在南山书院念书,听他的意思是打算明年参加秋闱。”
“金陵陈氏?”谢繁华不由蹙眉,想着刚才在假山那边遇到的一位少年,不会有那么巧的事情吧......她犹豫了会儿,还是跟自己娘亲坦言道,“刚刚我跟阿妩去假山那边说话,后来阿妩说她想一个人呆会儿,我便先往回走,路上发现一个人跟着自己,娘,那个人就是您说的陈七郎。他说是给您请安才来的后院,后来又见花园里头清净,便呆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