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失忆,我不也陪你一起?”见孙擎风面露尴尬,他立马调转话头,“主要还是看你会不会开心。”
孙擎风眉眼低垂,手指反复摩挲冰冷的剑柄,道:“我不高兴。”
金麟儿着急起来:“你怎么了,可是哪里难受?谷主说你已无大碍,甚至因祸得福,压制住体内鬼煞,能比从前过的更好。难道是我须饮血的量又要增大了?大哥,我……”
“闭嘴!”孙擎风看着金麟儿,朝他勾勾手指,“你过来。”
穆天枢的小院建在湖泊边的小岛上,常年湿气重,林间又有不少虫蛇。
他就地取材,用不易腐坏的椿木作为立柱将房屋架空,再以翠竹搭建房屋。
如此通风透气,物件不易受潮生霉。
金麟儿本就坐在地板上,两脚垂着,刚好能触到地面。他听见孙擎风叫自己,把手里拿着的扑扇扔得老远,两腿一抬蹬掉鞋袜,转身爬到孙擎风跟前,趴在青竹地板上抬眼看他:“怎么就不高兴了?”
他双手捧着脸,认真地看着孙擎风,腿翘起来相互勾着,脚板晃来晃去,在阳光下看起来跟白玉似的。
孙擎风:“坐没坐相,谁教你的?”
金麟儿连忙爬起来,跪坐着正容看着孙擎风。
他的眼睛从小到大都没怎么变过,黑白分明,清亮明净,圆滚滚的眼珠子乌黑莹润,眼神柔和温暖,带着毫不造作的善意。
孙擎风咳了一声,把视线从金麟儿脸上移开,用手指搓着剑柄上的皮革,道:“我脑子好的很,从不会忘记事。从前不说,只是不想提,以为我跟你一样蠢笨?我心里的话,你已经全部知晓。”
他指尖力道越来越大,几乎要把皮革带搓得燃起来:“我却不知,你是如何想的。”
孙擎风面上神色冷峻,但两人距离很近,金麟儿能够清清楚楚地看见,他的耳朵根微微发红。
“我,我……”金麟儿原本已经坦然,但看到孙擎风这样紧张,不由跟着他一同紧张起来,一个“我”字说了半天,愣是没有下文。
孙擎风更加紧张,手指尖都搓红了,额头上冒出热汗,顺着鼻尖往下滴。
他明明没有心,可不知为何,此刻只觉心如擂鼓。
但如此等待,毕竟不是办法。
孙擎风怕自己用手把手中的寒铁磨穿,索性把心一横,伸手掌住金麟儿的头顶,强迫他看着自己,问:“男儿大丈夫,磨磨蹭蹭作甚?直说就是,你到底……我?今日不骂你。”
金麟儿感觉到孙擎风满手心都是汗,更加紧张了,一张苍白的脸活生生憋至通红,终于下定决心。
他看着孙擎风的眼睛,语气是承诺般的坚定,说:“大哥,我爱慕你已久。从今而后,我活着,就同你在一起。我死了,永生永世不入轮回,化成春风夏雨、秋霜冬雪,只要不曾灰飞烟灭,就一直守在你身旁。”
孙擎风眼神复杂,手掌微微颤抖。
金麟儿听不到回话,以为自己把孙擎风吓着了,赶忙补了一句:“希望,你不会觉得厌烦。”
孙擎风苦笑:“你是要折磨死我?”
“好像是有些可怕,跟厉鬼似的。”金麟儿失笑,把心里话全部说完,他有种死亦无憾的释然,感觉轻松许多,开起自己的玩笑,希望能化解紧张的气氛,“那这样,你能活几百年,我只能活几十年,你是大哥,多担待些,在我活着的时候,让我跟着你,等我死了以后,你就赶紧把我抛下,把我忘了,另寻良人,再不要想我。”
孙擎风听罢哭笑不得,但金麟儿的回答没有让他失望。他长舒一口气,亦觉释然,笑道:“你说这话,不还是要我的命?”
孙擎风一笑,金麟儿顿觉整个天地都亮了起来,像是忽然多出来一个太阳,照得他睁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