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跟着公子这么多年,自然了解他。他冷酷无情,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如今,他当上了皇帝,到了权利的巅峰,长公主也不能成为他的绊脚石。”穆尹貌似感慨地说道。
窝瓜大爷!又是回忆杀,我有些不耐烦,决定如果她还不能吐出点什么新鲜的事出来,就可以送客了。
“所以,没有什么是他得不到的,也包括避世已久的藏宝图。”穆尹说完紧盯着我,似乎不想错过我脸上的任何表情。
我毫不示弱地看向穆尹,恐怕这才是她来的真正目的吧。
说到这里,她敛去了笑意,“不然,二公主凭什么会以为自己值得公子这般牵挂?”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先忽略藏宝图的事儿,我怎么就不值得了?不能忍!
我怒极反笑,“大概是因为我生得貌美吧(ˇˇ)”
穆尹没想到我是这般反应,嗤笑一声,继续说道,“公主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好吧,你拿出证据来。”我翘起二郎腿,莫非她还真能拿出点什么来?
穆尹挑眉,从衣袖里拿出一个信封来。“这便是证据。”
我窝在袖子里的手有些发抖,潜意识里不想去接那个信封。
见我没接,穆尹将信封拆开,从里面拿出一张一半手掌大小的白色纸片,看起来比一般的宣纸要硬些,我心里稍稍安定了些。
“公主莫不是不敢接吧。”穆尹笑道。
不就是一张白纸吗?我伸手过去,穆尹却挡住了我的手,“等等。”
她将白纸放在桌子上,然后将自己茶杯里的水均匀地抹在纸上,不一会儿,纸上就显出了字迹。
“我们传递消息都是用的这种手段,要抹上茶水方能看见字迹,现在公主可以过目了。”穆尹将纸片递过来。
我接过它,几行字清晰可见:
“刺客全部处以水牢之刑。严查其余党,切断藏宝图线索。”
底下有一行小小的日期,不仔细看不会发现,“敕元十五年腊月二十二”
腊月二十二?
我记得那一天,还记得格外清楚,那日晚上,院子里有柔和的灯光,我站在窗前见他穿着披风穿过院子里那一丛丛山茶花走进来。
那天晚上,他问我信不信他。我说信。
那天晚上,我告诉他有关藏宝图的所有秘密。
而他,却在白天就发出了这则命令。
也就是那日严齐进宫去执行任务,他是怕父皇盘问出什么来吧。
他早就知道藏宝图的事,那是多久以前呢?是在他对我那么好之前还是之后呢?现在想这一切似乎都没了意义。
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攥紧手中的纸条,朝穆尹冷冷地说道,“我看见了,你可以走了。”
我想一切只有问过宇文胥之后才能清楚,却没发觉自己的话里带着的微微颤抖。
“可公主还没知道我想说的全部事情,公主以为及笄那天是谁派的刺客?花务吗?这倒是个很好的挡箭牌,因为他确实想夺藏宝图。
不过,他又有多大能耐能这么清楚地知道公主及笄的具体细节呢?皇家军队哪至于这么弱?当时花洛陵也去了户栖山,却只有皇上能准确地找到公主。”
穆尹停顿了一下,站起身凑近我轻轻地说道,“打那以后,公主便是死心塌地了吧?”
我没看清穆尹的表情,因为眼睛被什么模糊了视线,我努力控制不让它留下来。
“刚才楚木那么大的反应,公主就不奇怪吗?说起楚木,公主还不知道吧……”
我冲到门边开了门,不想让穆尹说出更多来。
穆尹走到门边说道,“好了,这就告辞。”
她刚一出门,我就快速地关上了门,眼角的泪终于滑落了下来,说不出是生气还是委屈。
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空,我不能抑制地瑟瑟发抖,滑坐在地上。我早就知道木木是宇文胥的人,却没想到是用做这般用途,这些年来他用柔情织起了这藏毒的网,而木木只是其中的一条线,真是细思极恐。
藏宝图?我嗤笑一声,到底是何时我露了马脚?
这又能怪得了谁,是我自己贪恋着无妄的温柔,选择对潜在的危险视而不见。
自欺欺人罢了。
我努力回想,最后只能作罢,十几年来,日日夜夜,也许就在某一刻我卸下了堤防,深究这个,就像大海捞针一般无迹可寻。
再精明的人也逃不过如此细密周全的网吧,环环相扣,算计得毫厘不差。在我彻底放下心防的时候再致命一击,而我还在笼子里乖乖等死。
我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终于宇文胥的蛊,自己踏入了万劫不复,能怪的了谁呢?
想起那日他说要娶我,要是为了一张藏宝图就以色侍人,这牺牲也挺大的。当我说想将藏宝图充公国库的时候,他说他不需要我做这么大的牺牲,如今看来真是讽刺。
他连皇位都如探囊取物一般,我这小小的藏宝图对他来说岂不是唾手可得?又何必如此苦心经营?又或许他对我确是有意的,以他向的自信想鱼和熊掌兼得?这样说来,藏宝图和我到底谁才是附属物?
名为保护,实为软禁,如今我还真成了笼中鸟,也许几天之后就是笼中死鸟了。
一幕幕飞快地闪过脑海,只觉得眼前发黑,喉咙像被人扼住一般呼吸困难。失去意识前,想起自己又变成了那案板上的猪头,不由得心惊肉跳。我想擦干已经冰凉的眼泪,想挤出一个笑容,嘴角却怎么也提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