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这事展宁未刻意透露,汝阳王自然不知。以一个随从而言,五百两银子的价钱,无疑是极高的。何况还是汝阳王亲自讨要?这般条件,寻常人必定不会拒绝。
但展宁并没有立即应下,而是歉意一笑,道:“我当日收留秦川在身边之时,便已与他言明,我不需要他的卖身契,他是自由之身,来去皆随他的心意。所以王爷虽向我要人,这个主我却做不了,一切还需看他的意思。且秦川名义上虽是我的随从,我却视他为弟弟,因此请恕晚辈冒昧一问,王爷为何向我要秦川?”
展宁对秦川的态度,侯府中人都看得到。那日严豫为难,秦川对展宁的紧张也溢于言表。这点汝阳王早就探知,此时听展宁这么说,看向展宁的目光里便多了些审视,之后还是回答道:“他的父母与我有旧,我当照顾好他。”
看来对于秦川的真实身份,汝阳王并未打算对她严明。展宁闻言笑了笑,出口却是冒险之言,“那晚辈斗胆再问一句,是王爷与秦川父母有旧,还是秦川……乃是王爷的血脉?”
展宁这话无疑冒昧得很,她话音未落,汝阳王的脸色已然沉了下来。他本是久居高位之人,这一动色,屋子里的气氛都凝重了几分。
展宁似无所觉,还抬眼迎向汝阳王锐利的目光,嘴边挂着一丝浅笑继续道:“晚辈得王爷襄助那日便已察觉,秦川的面貌与王爷很有几分相仿。随后又有人往侯府打探秦川的消息,这时间实在巧得很。偏巧当年王爷府上那桩旧事,事发之时晚辈虽年幼,但恍惚还有些印象,今日再遇王爷要人,便大胆往上面猜了一猜。”
展宁口中的旧事,是十二年前的一桩无头公案,当时闹得轰动,但毕竟年岁久远,到如今已没有多少人会提起。展宁也是因为与林辉白订过亲,又仔细问了张氏,才将这事与记忆深处的零星碎片攒起来。
眼前这位汝阳王,一生之中娶过两次正妃。
第一任王妃是当朝林相之妹,林辉白的嫡亲姑姑,嫁给汝阳王多年无所出,反倒是汝阳王的两位侧妃福泽深厚,接连生了两个庶子三个庶女。肚子不争气,即便贵为王妃,那日子也是不好过的,大概是长期郁郁寡欢,没过几年,林辉白那位姑姑便给磨得形销骨立。可也不知老天是怜她还是戏弄她,在所有人都以为她这辈子生不出来的时候,久病的她却怀上了孩子。只可惜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她的身子挨不住,好不容易生了个儿子,自己却撒手人寰。
堂堂王府之中不能没有当家主母,当今圣上心疼弟弟,太后心疼儿子和孙子,很快就给汝阳王指了第二任王妃。巧的是这位王妃也出自林家,算起来还是林辉白姑姑的堂妹,只是那一房不若林相显赫,三公九卿的边都没挨着,只外放江北做了个正四品的盐运副使。但给人做续弦的,本也不必那么显赫。
秦川便是这第二任王妃所出。大约是秦川周岁之时,汝阳王被当今圣上派往苏南公干,王妃便携了秦川并一众随人前往江北省亲。谁都没想到,这浩浩荡荡的一队人马,几百里的距离,硬生生成了断魂路。王妃在路上遇了暴匪,不幸身亡,秦川下落不明,待消息传回京城,一切都已经晚了。
当时事发是在幽、并两州接壤处,两州知州还因此受了牵连,汝阳王之后也花了大量精力寻找秦川,但都无功而返。
“你与我说这些,是想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