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以为撞见了不该撞见的东西,严川显得有些尴尬,与严恪说话的时候,目光也忍不住有些飘忽躲闪。
展宁与连安自他身旁走过,他视线往展宁面上一扫,明明是一张陌生的容颜,可他这一眼瞥去,却觉得心里头被什么东西拨动了一下,一种奇怪的熟悉感瞬间涌了上来。他再瞧展宁的身形和走路的举止,这种熟悉的感觉就更加强烈。
他本想看得再仔细一点,严恪察觉到他的视线,不由轻轻咳了一声,又唤了他一句,“四弟?你找我有什么事?”
严川骤然回神,面上一下子来得更加尴尬。好一阵,等他把这种尴尬褪去,展宁却已随连安离了园子。
严川把心头方才浮起的那点奇怪感觉压下去,与严恪说起自己特地调假赶回来的事情。
“我在营里,今日才听说,北漠心玉公主的使女刺杀陛下。在此之前,心玉公主还特地寻了靖宁侯府大小姐的麻烦,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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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宁尚且不知,严川匆匆自神机营回府,为的是探听她的消息。
她跟着连安出了汝阳王府,又让连安送她到了白水渡,改换成离开靖宁侯府时的装束,才匆匆往回赶。
回到侯府的时候,已是暮色四合之时,瑛儿打点过门上,只说是大小姐有紧要的绣活要看,门上便放了她进去。
展宁一路回了听雪楼,瞧着院里静悄悄的,只有几盏灯火摇曳,并没有什么异样,心里这才踏实下来。
可等她进了自己的小楼,唤了一声瑛儿,却没有人应声。她不由再唤了一声,这一下,原本偏暗的房间却突然腾地亮了起来。
数盏灯火一下子被点燃,屋子中央,汪氏一张脸冷得跟冰霜一样,在她旁边的地上,瑛儿和叶家姑娘都低着头跪着。
汪氏的目光锋锐,在展宁面上来来回回,她看看展宁,又看看一旁低垂着头的叶家姑娘。最后,她将视线投向了展宁。
“我活了这么长时间,还第一次开了眼界,有幸见这么稀奇的把戏。你们谁给我解释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汪氏说到最后几个字之时,音调猛地拔高了些,手也重重往椅子扶手上一拍,沉闷闷的声响彰显了她此时的愤怒。
展宁目光闪烁了下,她这招来得冒险,叶家姑娘的相貌和她又实在相差太多,虽然不知怎么会被汪氏亲自撞破,可眼前这一出,她必须得想点理由蒙混过去才对。
脑子里各种主意起起伏伏,展宁沉默的功夫,汪氏却不肯让她沉默。
汪氏站起身来,走到展宁身旁,盯着展宁的眼睛狠狠看了几眼,然后手中拐杖猛地一敲地面,厉声道:“阿宁,你给我老实交代,你从哪找来的这姑娘,你又装成这幅模样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
第一百一十章
汪氏站起身来,走到展宁身旁,盯着展宁的眼睛狠狠看了几眼,然后手中拐杖猛地一敲地面,厉声道:“阿宁,你给我老实交代,你从哪找来的这姑娘,你又装成这幅模样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
眼前这情况,算得上是人赃并获,展宁想要抵赖,也抵赖不过。
她只犹豫了片刻,便在汪氏带怒的目光中,缓缓跪了下去。
“阿宁胆大妄为,自知有错,还请祖母息怒。”
“既然知错,那就如实告诉我,你出府做什么?”
汪氏的语气依旧严厉,并没有因为展宁的认错而缓和。
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展宁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溜了出去,还无人察觉。若不是睿王府送了东西来,点名要展宁亲自收下,让她往这听雪楼走了一遭,只怕从头到尾,她都被蒙在鼓里!
侯府内宅之事脱离自己的掌控,是汪氏极难容忍的事情,何况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展宁的一举一动,可都跟靖宁侯府的沉浮系在了一起,绝对不容许有半点意外。
“阿宁外出,是去见义父义母,想从义父义母口中探一探心玉公主那件事的消息。”
汪氏紧扭不放,展宁不愿将自己与严恪之间的事情暴露出来,只能冒险编了个借口。然而话说至一半,汪氏已冷笑了打断她的话,“阿宁,事到如今还不说实话,你当真以为祖母不会责罚你吗?”
展宁心里一沉,知道自己刚刚说错了话。
果然,汪氏接着又道:“我已派人往你义父义母府上问过,你今日并未去过。你惯去的书斋,甚至是林家,我都让人问了,你通通不曾去过。那你告诉我,你费尽心思出府,是做什么去了?”
即便严恪告诉展宁,有关两人婚事的旨意很快就会下来。展宁也不愿意有一丝一毫的冒险,将自己与严恪之间的事情提早暴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