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去的怒火卷土重来。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不要用斗转星移。”一字一句皆是冰冷,抑制在喉咙中的怒吼低沉而压迫。
他连“师父”都不喊,看起来是怒到了极致。
突然改变的气氛让窃窃私语的人群一滞,众人噤声,也不知是被段衡的气势震慑住了,还是对后续发展颇感兴趣。
“即便背腹受敌我无暇顾及,他二人想要抹杀我也没有那么容易!可你身体是什么情形你不知道吗?”段衡看着笑容凝固的时方域,第一次没有就此收住,如若不将郁结在胸中的怒火发泄出来,他真的会疯掉。
他恨不得将那二人千刀万剐!
假如……假如师父真的醒不过来了……
“师父就真的舍得,总是留下我一人吗?”他勾着嘴唇,弧度保持着高傲的姿态,睥睨的眼神冷若冰霜,可颤抖的尾音却揭示了他所有的委屈,触及那样的眼神,连众人都忍不住酸涩难忍。
那是何等的恐惧。
那是何等的卑微。
时方域握上段衡发抖的手,想要继续笑,可却笑不出来。
“师父知道……”他低着头,散落的黑发遮挡了他的表情,“只是还未想到承诺,身体便动了……”
段衡松开手,木然地看着他。
“快要死的那一刻,我才想到,可不能只剩下阿衡一个人呀。”
他抬起头,踏前一步,紊乱的呼吸越发急促,眼睛也半睁着,艰难地继续道:“你别恼师父了好不好?”
段衡好像被雷霆劈中一般,傀儡般地伸手扶住已经开始神志不清的师父,僵硬地转过头看向方才时方域盘坐的位置。
那里站着一个人,青衣独立,面容出尘,神色复杂地看过来。
段衡仿佛是怕听到什么不好的话,欲言又止,始终不肯开口问。
无奈,她叹了口气才道:“虽然千钧一发之际我及时赶到,用斗转星移救了他,可小七原本的元魄早已……五年中你以精血温养,虽保住了小七的元魄之源,可却无法消除裂痕。他早晚会有这一天,你不会不知道。”
虚凭仙尊目露不忍,终是撇过头不再看他。
段衡几经地狱周折,心情跌宕起伏,此时竟然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只觉得喉头发紧,干涩难耐。
他看了看虚凭仙尊背后躺在地上的人,突然心神一动,立眉看她,冷然道:“你有办法救师父。”
笃定的语气,并非问句。
虚凭仙尊回眸看他,不说话,气场却丝毫不输。
“你想救他。”段衡又道。
“他想杀我,还害的师父差点……你以为我会放过他吗?”
待这句话一出来,众人才懂得,段衡口中虚凭仙尊要救的人不是时方域,而是时方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