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是所有警察都虚伪,不是所有警察都不干净,我努力了十年了就是想当一个好警察,对,我追求荣誉,因为荣誉是对工作对个人努力的肯定。你明白了?”
忽然笑了,“刘处没有看错你,你果然是不肯同流合污的一个中国好警察。只是这样一来,感觉你离我又远了。”
“你什么意思?”我发动汽车,心里想着无缘无故把车停在马路上得扣多少分啊。
自嘲地笑一下,“没什么,向你学习呗。”
转了八百个弯把送回家,我被自己转晕了,这是哪儿啊,我打开了导航仪,拍拍它,回家的路就靠你了。
回家妈妈和小美早就睡下了,也没来得及问问小美新工作的感受,这两天她忙我也忙。我走进厨房,一点剩饭也没有,可能以为我在外面吃过了。冰箱里有几根黄瓜,不过我不习惯拿黄瓜当饭。照例泡了包方便面,先吃面然后美美地喝汤,饿到我这种程度吃酱油泡饭也觉得好吃。
还不能睡觉,因为需要连夜学习案卷。我挑灯夜战,接着昨天继续熟悉案子。罪犯肖恩菲利普,加拿大人,白人,惯偷,曾经盗窃过加拿大的几个博物馆和首饰店,贩卖过文物和贵重物品,坐过几次牢,目前在加方的记录是在逃,这次带回加拿大应该判无期徒刑。他来中国的目的是贩卖古代文物,和卖家正处于谈判阶段,在北京逛街的时候偷窃瘾又犯了,估计像他这种人每隔一段时间不偷手会痒痒。他在一家首饰店偷了一条项链,结果他运气非常不好,碰上一个眼明手快的售货员大姐,被逮了个正着,扭送到了派出所,还挨了一顿揍。当时他使用的是伪造的证件,但是经过比对加拿大警方发来的通缉犯照片,可以确定他就是肖恩菲利普。顺藤摸瓜,翻腾出他来中国贩卖文物的罪行,挽救了国家损失。
下个星期的任务就是跟一起把他带到加拿大交给加拿大警方,可能随行的还有几个国际刑警,将嫌犯押送到加拿大国际机场。刘处说了我在那边待一周时间,向加拿大警方交代罪犯在中国犯下的新罪行,包括文物贩卖和偷首饰店。
好像也不是难度很大。等我思前想后梳理了一遍的时候,天已经微微亮了,我简单整理了一下行李,把案卷放好,检查了旅行证件和银行信用卡。然后穿上警服,走出家门。
妈妈醒了,跟了出来,“江平,出差啊?”
“是。去加拿大,一周以后回来。”我跟妈说,事先发了短信给小美,让她醒来时转告妈妈。我出差是常有的事。
“照顾好自己啊。”妈嘱咐我。
“妈,这话应该我说,我多大了。”我笑。
“没吃早餐吧?”
“我去小区门口吃油饼,你放心吧。”我冲妈妈挥挥手,“妈,回去吧,你穿得少,早上凉,小心感冒。”
小行李箱,比较轻,从四楼扛到了一楼,回来的时候难度就大了。六层的板楼就这点不好,没电梯。
我在小区门口吃了豆腐脑和油饼,感觉饱了,就拉着行李箱走到二环路上,等机场大巴,坐出租太贵了。
我和约好了在T3航站楼出口见面,他负责和国际刑警的同志押解犯人。
离飞机起飞两个小时,我远远地看见他们一行人走过来。派了两名便衣的国际刑警,我和他们点点头打招呼。
“我们只送到加拿大机场然后原路返航,剩下的事情由和苏处负责。”中国警官跟我说。
安排的就是这样。
菲利普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泛着潮红。
出关很顺利,口岸的同事见到我都笑笑,我说,“不要太想念我,我一周后就会回来的,我会请你们吃加拿大的巧克力。”
很快上了飞机,不是第一次出国了,曾经在英国读过一年硕士,也在国外开过几次会议。
和我坐一排,押解罪犯的警察和罪犯坐一起,我们坐在飞机的后几排,尽量不引起乘客的注意。
对我说,“刚才我注意到了,口岸部的同事都和你打招呼,对你都很热情,没人理我。”
我扭过身冲着他,“你不会是真在乎这个吧。”
笑笑,“这说明大家喜欢你,说明大家服气你。”
“他们不是拍马屁吗?”我按照他怀疑一切的思路。
他笑了,“拍马屁没用,你不吃那套。”
我看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长得可真漂亮。
“你干什么你?”他被我看毛了,发出低吼。
“我看看你的双眼是不是雪亮的。”我把头按回椅子靠背上。
菲利普用英语说,“你们在说什么,可不可以用英文?”
“你如果无聊了,可以闭上眼睡觉。”我用英文回答他。我懒得跟他说话,你理他了他就会来劲,他以为他是谁,警察是来跟他聊天的吗?
没人理他,菲利普终于安静了。
我百无聊赖地看起一个老片子,片子里打来打去的,你也知道,警察是有通病的,就喜欢看打来打去的片子。
坐在走道一边,贴心地为我服务,一会儿问我喝什么,一会儿问我吃什么。
我脑子里没有脱离正在看的武打片里的情节,咧开嘴,口无遮拦地说,“你知道你像什么?像给黑帮老大服务的小弟。”
这句无心之语深深伤害了的骄傲,他扬起了高昂的头,深深地吸了吸鼻子,此后再也没有帮过我忙。我请他帮忙递一杯橙汁的时候,他说道,“你可以自助,我不能让人对一个优秀的中国警察和黑帮老大有一丝一毫的联想。”害得我站起身伸出胳膊老远地接杯子,对着外国的空中少爷尴尬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