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宫闱深宫,刺客想要行刺第二次是不可能的。”
“公主……”
“退下吧。”
“……是。”
担忧的臣子相互望了望,最终迟疑站起了身朝殿外走。楚凤宸悄悄送了一口气,忽然听见殿外传来一阵嘈乱!紧接着是一个宫女尖锐的惊叫声:“啊——来人、快来人——”
……白昕?!
楚凤宸的心颤了一颤,一股不祥的预感从脚底翻涌到了指尖。她几乎是立刻绕开了挡路的臣子直冲正晖宫的帝王卧寝,用力推开了紧掩的寝宫殿门——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传来。这感觉让她在夏日的夜晚活生生发起抖来。
帝王寝宫中,一个宫婢瘫坐在地上,她身旁还侧翻着一个洗漱的铜盆。就在她身前数步,艳红的血染红了整个地面,顺着血迹再往前是一条白皙细长的手臂无力地垂挂在床侧,手臂的主人胸口插着一把刀,竟然活生生地被钉在了床上。
白昕。
是白昕……
楚凤宸茫然向前走了几步,借着寝宫中明明灭灭的烛火总算看清了床榻上的白昕的模样。她睁着眼睛,仿佛看到了这世上最恐怖的的东西一样,铁青的脸色如同从坟墓中爬出来的尸身。
顿时,一阵翻江倒海的呕意袭来,她狼狈地扶着殿内的柱子想要宣泄,可是空空的肚子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公主……”
“是谁?”良久,她却只挤出了这两个字。
瘫软在地上的宫婢闻言一震,通红着眼睛颤栗道:“奴、奴婢也不知……陛下吩咐让姑娘在正晖宫帝寝歇下……奴婢们只是送来晚膳,却发现、却发现姑娘她已经……”宫婢越说越小声,到最后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彻底晕了过去。
楚凤宸卯足了勇气,迎着浓重的血腥味来到白昕的床边,连呼吸都不敢用力,怕惊扰了床榻上的女子。
白昕。
许多年来,她其实与白昕见面的次数并不多,每一年都不过几日,还是装给群臣看的,可是这个温婉的女子却以这样的姿态离开了人世,这让她的眼眶痛得像要裂开来。如果她没有自作聪明去设计这一场事端,如果她没有把她留在正晖宫而是送出宫去,她会不会可以躲过这一劫?
“公主,请节哀……”
楚凤宸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传顾璟,就说陛下有令。”
“可公主,陛下他至今还下落……”
“尽管去传,本宫知道他在哪里。”
“是。”
传令的禁卫快马加鞭离开了宫闱,去往司律府请顾璟。正晖宫中的一切保持着原样,只是禁卫在外头把它重重包围了起来,留待司律府查证。
楚凤宸深思恍惚来到瑾太妃宫中,任由瑾太妃在自己的脸上涂涂改改。半个时辰后,出现在菱花镜中的人已经从和宁公主变回了燕晗的宸皇陛下。
“宸儿?”瑾太妃担忧地唤了一声,轻道,“白昕之事,你不要太难过。事情已经落到如此地步,你切莫自乱阵脚才是。”
楚凤宸沉默。
瑾太妃叹息:“她出身神官府,虽自幼举目无亲却肯定还有师兄弟,本宫会好好去查一查,看看有没有补偿的方法。”
楚凤宸静静看着菱花镜。
“……宸儿?”
楚凤宸终于有了反应,却是一抹奇异的表情。她轻道:“朕只是在想,禁卫军叛变是必然,白昕伤重却是意外,朕会安排她在正晖宫帝寝中安睡更是意外中的意外……”
瑾太妃神色一凛,握着梳子的手僵了:“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