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守燕晗江山五年,确有称帝之心,这一点,无需陛下猜想。”
“裴毓你……”
“臣在。”
楚凤宸用力握紧了拳头,话到口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他是燕晗摄政王,是权倾天下的权臣,他还有什么不敢说,不敢为的?他根本就是已经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在她面前简直连遮掩都不屑遮掩了。
可是她偏偏什么都不能做。即使她是楚家后裔,即使她是当今圣上。
裴毓却无声无息地放下了手里的酒杯,站起身来到了当今圣上的身旁,屈膝在她面前跪伏下半个身子,咳嗽了几声才仰起头看着那只已经浑身僵硬的兔子。然后,他出指尖稍稍触碰了下她绣着繁杂花纹的衣袖,无声地笑了。
楚凤宸的脊背上已经有些汗意,她紧张地看着身旁跪着的当今摄政王,忽然在他白净的脖颈上看见了一抹青色。
那是一块玉,用一根殷红的细绳悬挂着,藏匿在衣领下面,如果不是这样的角度看根本看不到……
这是那天他送她的生辰礼?
“不喜欢喝酒就与微臣说,忧心和宁公主事端可以与微臣说,担心江山改姓也可以与微臣说,许多事情陛下都可以告知微臣的,如果陛下愿意说,臣会……”他顿了顿,轻道,“很高兴。”
“和你说,你能听朕话吗?”
裴毓低笑:“臣想要的东西,陛下能赐给臣吗?”
“你、你想要什么……”
裴毓眸光稍稍暗沉,声音低而温煦。他道:“臣想要什么,陛下莫非还不知晓么?”
“朕……”
“臣想要驸马之位。”
“裴毓!”
“臣在。”裴毓站起了身,却更加逼近,近到楚凤宸几乎想要后退躲闪,他却一把按住了她的肩,他轻道,“瞿放能做的我能做,瞿放做不到的,我可以做到,瞿放舍不了的,我舍得。十年前相识相伴的并不是只有瞿放,陛下却为何看不见我?”
“你……”
“楚凤宸,你当真以为我这五年来是受制于人不能反不敢反?”
“你……大胆!”
“江山是我所求,你也是。”
楚凤宸的呼吸陡然停滞,好久,她才听到了胸腔里迟迟跳起来的心跳声。一下,两下,应着裴毓轻浅的呼吸格外明晰。他靠得实在太近,近到偏长的眼睫在他的眼睑下投射的一小片阴影也清晰可见。
她听见了自己虚弱的声音:“朕是男……”
裴毓却轻轻叹息:“宸儿。”
楚凤宸已经没有办法思考,因为裴毓的指尖已经落到了她的眉心,稍稍移动便是她的眼睫。而后,他俯身向前,微凉的唇替代了指尖落在她的眼睫上,伴随着一声叹息,像是有许多无可奈何却又草率抛却许多烦恼一样。
宸皇陛下,被非礼了。
男的。
还是当朝摄政王。
可她也是“男”的。
楚凤宸彻彻底底地呆成了木鸡,眼睁睁看着他低垂的发丝滑过她的脸颊,柔柔落在她的胸前。再然后,他在她的脑袋顶上低笑出了声。
“陛下在想什么?”
“……朕在想……”楚凤宸僵硬着身子,干巴巴道,“摄政王爱好……广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