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板要掏钱,狄秋用力一拍晏宁的胳膊:“走吧!再不走我鼻子真的要掉了!”
晏宁发动汽车,开走了。
转进桐泾北路,晏宁问狄秋:“他儿子打伤你,他儿子不来负责,老子要负责,你干吗不让他负?”
狄秋说:“我没事啊。”
晏宁说:“那你笑两声来听听。”
狄秋指着他车上的导航仪:“你让导航说个笑话我听听,随时随地能笑的人有问题的。”
“听个笑话就能笑的人你以为问题就不大?”
狄秋不解了:“笑话不就是让人发笑的吗?”
晏宁说:“笑话都是别人的痛苦。”
狄秋往后靠着,不响了。停在十字路口时,晏宁往导航仪里输地址,又说:“导航不会讲笑话,导航么,是个记性很好的人,他能告诉我怎么去我还没去过的地方,哦,还有我去过的地方。”
狄秋说:“哦,导航和你共享一些你的记忆。”
晏宁说:“记忆是另外一个人了。”
“那记忆平时都做些什么呢?”
“什么也不做,就在这里,”晏宁指指自己的脑袋,按广播,调电台,轻轻说:“等着被遗忘。”
狄秋问道:“这是他的人生意义吗?”
“这是他的使命。”晏宁还在讲:“每一阵子他都会死一次,然后又活过来,带着些新内容,删掉些旧内容。”他一耸肩膀,放下些窗,点了根烟,“或者篡改一些。”
狄秋看着他,皱着眉头问:“为什么要篡改呢?他不能无缘无故这么做吧……”
音乐电台在播一首关于夏天的歌曲,间奏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海浪声。
一波随着一波,一浪盖过一浪。
晏宁说:“不是无缘无故,是自然而然。”他看狄秋,“你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吗?明明你觉得是这样发生的事,你问别人,别人却和你说是那样发生的。”他吃香烟,把烟伸到外面,抖掉些烟灰,说:“你看你现在看出去,看到的是这边的树多一些,这边的店多一些,什么毛线店啊,药店啊,包子店啊,我呢,看到的是这里的树多一些,没什么店,有桥啊,办公楼啊,以后我们说起我第一次开车送你回家,你会想到的……如果你的脑海里浮现出画面的话,你不会是站在马路中间的位置,你的画面永远是偏向你坐的这一面,你会想到的是这些树,这家药店,这家面店,这家包子店。
“每个人只能看到自己能看到的东西,久而久之,就只记得面向着自己的那一边了。”
狄秋陷在椅子里,咬着手指,没响。
关于夏天,关于海的歌唱完了,车里一震,电音激响。晏宁笑起来,说:“这张专辑是我高中时候听的,我家里还有cd。”
狄秋侧耳听了听:“《范特西》比较前还是《八度空间》比较前啊?《半岛铁盒》是哪一张里面的?”
晏宁回忆道:“《范特西》比较前吧,我记得是我高一暑假放完,开学没几天买的,音像总汇那个时候还开着,我有个朋友的女朋友是一中的,礼拜五放学了我们几个朋友一起骑车到一中,他买了两张送给他女朋友,一张听,一张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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