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清看了他一会儿,深吸一口气,坐在了茶几对面的小板凳上。
“你去找陆尧了?”
“嗯。”云姜侧头,慢慢的咬着烧麦黏糊糊的皮,说:“人找到了,这会儿应该在回邺城的路上。等他抵达后把交接任务做好,你就能回去了。”
辛清手指扣在膝盖上。
小板凳是彩色的,折叠式,合计两个手掌大,他个子高,坐在上边显得有些憋屈。不过他不怎么在意,沉默片刻,沙哑道:“你还能活多久?”
云姜伸出两根手指头。
“两年?二十年?”辛清说:“你把话说清楚。”
云姜温和的笑了笑,说:“两年。”
“……你养在另外一个房间的虫子是用来续命的么?”辛清问:“能续多久?”
“续不了。”云姜懒散的躺在沙发上,似乎想了一会儿,说:“这些虫子不是五毒,也不能用来养蛊王。”
“那你养它们做什么?”
“不做什么。”云姜笑道:“这些年我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五毒身上,跟过独木桥似的,一根木桩总让人觉得心神不安,就想找找另外的法子,看看我还有没有别的法子能救。”
“……”辛清嘲讽道:“真厉害,这个法子还未必有用,转头就把五毒给丢没了。”
云姜说:“你太没良心了,这些年我可没给你脸色看过,你怎么就觉得,我能为了活下去不择手段?”
他眼角有点笑纹,态度非常自在,不是将死之人的语气,“我活了够久了。五毒一批批的养,也一批批的死,生杀由命,生死在天,我又不是什么理所应当的刽子手,递到我手里的也不是论罪该斩的罪犯,杀人偿命……杀虫子大概也是一样的道理。”
辛清反驳道:“你之前也没少杀。我听人说了,陆尧身边有个小孩儿,是你养出来的蛇……”
“什么我的蛇,不是,是他的。”云姜说:“宝贝着呢,我哪儿敢动。”
辛清没说话。
云姜慢吞吞的吃着他的烧麦。
这人嘴挑,只吃皮不吃馅儿,豆浆抿了几口就不喝了,辛清不说话,他也不开口,掀开一次性塑料盖,往里边看,奶白色的豆浆他盯的入神儿,没多久辛清忽然劈手夺过他的豆浆,劈头盖脸的骂道:“你有病!”
云姜诧异道:“我又怎么了?”
“你就是有病!”辛清怒道:“你怎么想的这么开?你哪来的脸想这么开!之前你杀了不少了,怎么就这次回心转意了?你嘴里没一句真话!你是不是跟陆尧说你还能活很多年?”
“哟。”云姜逗炸毛的猫一样的逗他:“真聪明,这都猜到了?”
“你也就糊弄糊弄老九跟陆尧了!”辛清气得要炸了:“先不说你诈死之前的事儿,后来你在国安的地下实验室里边醒来,应该还没养这一批虫子。”
云姜不笑了,他说:“是。”
“别跟我说话!”辛清说:“那时候你刚醒,不知道陆尧对蛇的感情那么深厚,你应该……”
或许被人猜测所思所想是件难受且奇怪的事情,云姜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往下讲了。
辛清火气大,气得站起来又坐下,在场的两个智商都高,有些话不用说明白,也都能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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