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点点头,“这个表字倒是不错的,是谁取给你的。”
赵致礼答道,“是太后娘娘。她说平常也是一种福分,就便将庸字赐给了我。”
衡哥儿本来在看书,此时也被吸引了注意力,他之前一直没听人叫过赵致礼的字,皇帝是叫他“表哥”,之前徐轩是叫他名字,或者“赵世子”,宋太傅和汤师傅是直接叫他“赵致礼”,现在才知道赵致礼是叫“季庸”。
季是家中行四,想来是他叔父家里还有儿子排在他之前,他自己家里有两个庶兄,他正好就行四了。
而这个“庸”字,要是是一般平庸的人,家里反而不会给他用这个字,不然只会让子孙更加平庸。
而赵致礼就不同了,定然是他小时候更加锋芒毕露,所以才被眼光很毒辣的太后赐了他一个“庸”字,应该是希望他能够收敛一些锋芒。
衡哥儿将皇帝和赵致礼的话听在耳里,手上的笔没有停,继续习字。
没想到皇帝突然间转移了话题到他的身上,“季卿,你可有表字?”
衡哥儿愣了一下才放下笔,起身要回答,皇帝已经对他做手势,“在一起这么久了,你还这么多礼,赶紧坐下吧。”
衡哥儿谢了礼才坐下了,说,“还没有表字。”
皇帝这下就开心地笑了,说,“朕赐你一个表字,你觉得如何?”
衡哥儿心想皇帝要赐给自己什么表字,不要太过分的,他都能够认可。
心里虽然不大情愿,嘴里却说,“能够得到皇上赐表字,那是微臣的福分,微臣高兴还来不及。”
皇帝欢喜地说,“那好,朕要好好想想,你用什么表字地好,你回家也给季大人说一声,让他不要再给你取了。”
衡哥儿只好说道,“莫大恩宠,父亲想来也会很高兴的。”
皇帝于是就真费心费神地给衡哥儿想表字去了,让衡哥儿反倒不好意思。
回到家将这件事给季大人说了,季大人也是一愣,然后可有可无地说,“皇上一片心意,你当好好领着。”
衡哥儿就恭恭敬敬应了一声,“是。”
又过了十几天,皇帝在想了十几个又划掉了十几个字之后,才把衡哥儿的表字给确定了下来。
这一天早晨,他只在早朝上坐了一会儿,一盏茶时间也没有,他就不断向李阁老递眼色表示自己要走了,李阁老拿他没法子,就让他散了朝。
皇帝从宣政殿一路欢欢喜喜到了勤政殿东偏殿,进了守心斋,看到衡哥儿正在读书,声音朗朗里又带着柔婉,他高兴地走到他的书桌跟前去,道,“季卿,早啊。”
衡哥儿被他吓了一跳,放下手里的书,给他行了礼,“皇上万岁,早。”
那边赵致礼看着两人,也对着皇上说了一声,“皇上早。”
皇帝欢喜地摆摆手,“不用多礼。”
说着,就笑盈盈看着衡哥儿,“季卿,前阵子朕说要给你取个字来着,朕总算是想好了。”
衡哥儿在心里惊了一下,心想别太难听才好,人已经起了身,一副期待的表情看着皇帝,“多谢皇上。”
皇帝于是将衡哥儿那搁在砚台边的毛笔给拿了起来,又拿过一张纸,在纸上写下了两个字。
连赵致礼都被吸引了注意力,也起身过来看了,当看到纸上是哪两个字,他没有忍住,一下子就扑哧笑了出来。
衡哥儿还要对皇帝千恩万谢,“多谢皇上赐字,只是不知这‘迢迢’二字,可有什么典故。”
皇帝指着他刚写下的“迢迢”,道,“迢,从辵(chuo四声),从召,正是应朕之召唤,来到朕身边的意思。迢迢,不是正好。”
衡哥儿觉得欲哭无泪,只是一脸茫然地看着皇帝。
赵致礼一直注意着衡哥儿的神色,此时就又被他逗笑了,而且笑得一发不可收拾,还说道,“皇上,我觉得迢迢二字正好。只是,有点像叫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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