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皇帝。
云栖这时候也看清了,魏司承真的对皇位发起了凶猛的攻势,她其实不算很惊讶,这与她刚开始的猜测不谋而合,也许从带兵击退胡人,他就在为今日做了准备。
与此同时,他开始对李崇音产生怀疑,她犹豫了好几日,还是决定告知李崇音。
她想至少师父有知道的权利,该做什么不是她能决定的。
那一日,她忐忑地等待着消息,却见一身戎装的魏司承走进了帐篷。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了,虽然无人怠慢她,但近身伺候的人都知道,端王妃只是摆设,是不得端王宠爱的。
云栖觉得他有些陌生,他直接坐在里头,自斟自饮,也不说话。
云栖看他不言不语的样子,有些忐忑,她能理解那些他手下的兵,为何那么怕他。
他不说话的时候,气势太惊人了,那是实实在在的战功所累积起来的威势。
过了许久,他将一封信从铠甲里拿了出来,道:“不给本王一个解释吗?”
云栖看到那封信,神色瞬间灰败了下来,她天人交战了许久,才像是放弃一般:“就是您看到的那样。”
对他来说,无论有什么理由,她做的都等同背叛。
魏司承似乎很气,看着她视死如归的样子,手指一捏,将那信捏成了齑粉,随风而扬。
魏司承像在自嘲,讥诮的笑容:“李云栖,你有没有心?”
为什么我那么努力,还是一点都捂不热你?
云栖笑了,有啊,就一颗,腐烂的。
被碾碎在泥地里的,再被踩上几脚,您看也不会看的。
魏司承闭上了眼,将满是杀气与嫉恨的眼闭上,吐出了几个冰冷的字:“放心,不动他。”
有你在一天,我都不动他。
就算他有二心,只要他最后归顺,我都供着他。
他在,你才有回归的地方。
他走了。
不问罪,也不罚她,只是不想再多说什么了。
云栖软倒在地上,短短的对话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
她的手指紧紧抓着地面,他们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那以后,端王拿下了造反的肃王,他正清算乱党,让一小队精兵看护着她。
在进城的路上,她远远看到不知为何四处逃窜的杜漪宁,她是魏司承最在乎的人。
在发现一支流箭要射中杜漪宁的时候,云栖脑海一片空白,她只知道,决不能让杜漪宁死,他会难过。
她挡下了那致命一箭,看到了杜漪宁愕然的表情,那以后她就没了知觉。
魏司承听到云栖为杜漪宁挡箭的时候,先是愣了愣,脸上的血色瞬间腿得干净。
手下士兵以为他会高兴杜六姑娘没事,却见魏司承一身煞气,像是崩溃一般,几乎是立刻冲出了城门。
当看到云栖生死不知地躺在床上,心已经痛得麻木了。
“谁要你救她的?”
谁的命能比你自己还珍贵!
医官说没刺中要害,但失血太多,又刺得深,还有高热,要是过三日还没退热,就可能没得救了。
听到这里,魏司承想到杜漪宁怎么好端端的出现在这里,她现在本应该在与太子一同去封地的路上,她不出现,云栖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不过是听到他胜利的消息回来罢了,杜漪宁其实才是活得最洒脱的,只爱她自己。
来到账外,看到被卓岚捉到杜漪宁,她被捆着,动弹不能,看到魏司承时眼中迸发了神采。
她还是如此我见犹怜,他掐着她的脖子,将惊愕的她拎了起来,咬牙切齿:“我恨不得杀了你。”
杜漪宁看到他眼中沸腾的杀气,第一次认识到,这不是她认识的青雀,他是真的想杀了她!
“不……别杀我,我救了你那么多次……”
魏司承渐渐掐紧了她的脖子,但最终,他还是想到她幼年时的帮助,哪怕并非出自真心,但这些恩情也足够换她一条命了吗。
况且这么死了太过便宜她了,她该为自己这些年做的一切还债了。
“前太子已给朕来信,若你不愿随他去封地,就随流放的队伍去吧。
朕向来尊重兄长,已批下了他的请求。”
这次流放的人,是肃王的叛党,想来他们会很高兴看到不断怂恿肃王造反的杜漪宁。
杜漪宁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伏在地上哭泣。
那个总是跟在身后像狗一样乞求她答应的男人,消失了。
原来感情,是经不起消耗的。
是梦吧,一定是梦吧。
当她看到那个叫卓岚的将军渐渐走近她,她想到他一言不合就要杀人的目光,害怕了起来。
“你、你要做什么!”
她不断后退,却被逼至绝路。
云栖痛得好像全身着火了一般,她迷蒙中感觉有人一直看着自己。
她迷迷糊糊地睁眼,眼前一片模糊,脸上感觉有水滴落,是下雨了吗?
她的手胡乱地抓着,试图抓到什么,然后被一双温暖有力的手紧扣着,她才慢慢停止挣扎,安静了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再次睁开眼,她恢复了意识。
发现身旁有人守着,那人看起来很憔悴,眼睛有些充血。
云栖气息虚弱,道:“您……应该休息一下。”
魏司承摸着她凌乱的发丝,也不说话,他怕自己一开口说的话不会多好听。
自己都痛得半死不活了,居然还有心情关心他累不累。
云栖听到外面胜利的号角声,问:“您,赢了吗?”
他小心地将她扶起来,喂了一点稀粥与水,才道:“嗯。”
云栖如释重负地笑开了:“真好,如果是您,一定会迎来百姓想要的太平盛世。”
她真心为他高兴,他忍辱负重十来年,这是他的幸,也是天下的幸。
“少说话。”
说着,魏司承一口口为她喝药,末了又塞了一颗饴糖。
他为她盖上被子,刚转身却听她说:“臣妾……做了能做的,您也得偿所愿,想自请……下堂。”
时间到了。
一个乞丐突然有一天成了公主,沾沾自喜了很久。
但那是谎言,总有拆穿的一天,该她离开的时候了。
不属于她的温暖,不能再贪恋。
他的手颤了下,险些想不顾自尊,请求她留下来。
他大步走向账外,远远传来他的声音。
“好。”
无论怎么拖延,终是到了这一天,还君明珠。
那日,阳光刺眼,她拿着和离书收拾好行囊,一步步走出了他的世界。
依旧洒脱,她的神情那么平静,却再也见不到曾经的灵动活泼。
有一件事,他没说。
和离书除了双方的指印,还需去顺天府盖印,那才具有效应,不然只是一张废纸。
只要她想回来,他一直都在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