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迟疑的又问了一遍:“您还好吗?”
言当然是不太好。
藏得好好的“黑历史”一朝被翻出,他感到自己像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被扒了个干净,赤条条的横陈在心上情虫面前,什么难看的陈年旧疤都露了出来,根本没来得及做半点遮掩!
……等等,假如他真是赤条条站在齐斐面前,恐怕也不会觉得这么羞愤难当。
……他说不定还会挺兴奋,满脑子只转悠着怎么用这缺乏魅力值的身体去对齐斐展开勾引。
言把脑袋埋在翅翼拢成的堡垒里,默默删去心底最先冒出的那个比喻,重新更换了一个更合适的——他被扒掉的并不单单是一层衣物,一层形象外衣,而是他还没做好准备要呈现在齐斐面前的东西,是一层附着在过去岁月上的皮。
这层皮早已被岁月打磨的坚韧无比,还被他亲手穿戴上了坚实铠甲,武装到百害不侵。
于是,过往岁月里的那个孱弱、力量微薄、没有多大抱负、在幻想里寻慰藉的他,小心躲在了这层层遮盖的铠甲里,谁也再看不见。
智慧生命每跨入一个更高的层次阶段时,回头去看处在过去阶段里的自己,大多带着自省心理,站在更高的位置去审视曾经低处的自己,会情不自禁的批驳起当初的决定,认为那个自己稚拙而蠢笨。
可齐斐在言毫无防备之时打开了铠甲,掀开了皮,张望了一番缩在最深处的雌虫,然后温和,甚至带了些要替谁出头意味的,将言小心藏着的东西捧了出来,揣进怀里,还义正辞严的宣布——
可爱,我的。
齐斐的原话远没有这么简洁,虫长官自行简化了一下自己解读到的内容,随即便被排山倒海而来的羞耻感给淹了。
但这羞耻里还夹杂着难以言说的喜悦。
问了第二遍“您还好吗“的奥宁还是没有迅速等到回答,他的长官只抖起了翅膀,在办公室里刮起一阵”呼呼“作响的风。
判断不出言此时究竟是处在什么心情状态里,奥宁被扑面而来的风糊了一脸,他顶着这阵风,寻思起自己是不是该问第三遍。
这时,他的长官又像个间歇性发病的患者一样,那段发病期一过,光速恢复了正常。
又是利器破空的爆鸣声响,言飞快将翅翼收了回去,将强行回归神色如常的脸抬起,在办公桌后正襟危坐:“我没事。”
奥宁:“……您没事就好。”
没有去与上司争论对方的回答是否来的太迟的问题,奥宁很乖觉的不再追问。
考虑到雌虫在必要场合里的展翅需要,而普通衣服一遭展翅必将损毁,军雌们身为帝国正式军一员,随便在战场训练场上爆衣又有失风仪,已婚雌虫在外爆衣还有可能引发家庭失和问题,军部在军雌们的制服上很下了番功夫。
军雌们的制服均精心设计过,背后预留出了可供翅翼快速通过的隐藏式缝隙,雌虫在展翅时,是翅翼先折叠着伸出体外,尔后才会二次展开,那预留的缝隙贴合每名战士的具体翅缝长宽制作,确保战士们在展翅时不会损坏衣物,且缝隙的隐藏化处理良好,从外看去,完全看不出那笔挺的军服背后竟然预留有缝。
也正是因此,言在办公室里这么展了一次翅,一身着装却没受半分损坏。
“‘大礼’已经送出,第五军团的公告将会在十循环分后发布,届时会来询问详情的对象应是有不少,今日一整天都会比较忙碌,你要辛苦上几天了。”言说。
奥宁立即摇头:“这是我的本分。”
眼见长官似乎是确实没有什么问题了,奥宁便准备退回自己的外间工作岗位上。
言在他离开磁控门感应区前叫住了他:“今日有哪里的训练场是还空着的么?”